正文 第十三單元隱秀(1 / 2)

一○七、隱秀1處

包含了明麗警句的文意含蓄的文章風格隱秀第四十。

按“隱秀”是劉勰創造的新詞。《隱秀》雲:“隱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獨拔者也。隱以複意為工,秀以卓絕為巧。”又張戒《歲寒堂詩話》引《文心雕龍》佚文雲:“情在詞外曰隱,狀溢目前曰秀。”我們可以知道,隱指隱篇,秀指秀句,隱篇是韻致含蓄的文章,秀句是明麗挺拔的警句。隱秀聯綴成詞,表示包含了明麗的警句的韻致含蓄的文章風格,這是風格的柔性美的特征,也是“勢”,所謂“文之任勢,勢有剛柔,不必壯言慷慨,乃稱勢也。”隱秀正是“不必壯言慷慨”的柔性美的典範。劉勰以前的文論家也注意了文章的含蓄。杜預《左傳序》所稱的“婉而成章”,就是含蓄風格的說明。陸機《文賦》論及了“文外曲致”和“一篇之警策”。範曄《獄中與諸甥侄書以自序》也論及“事外遠致”。但是,他們都沒有從隱篇和秀句的關係上探討,沒有將其作為一個風格的統一體提出。

劉勰認為“晦塞為深,雖奧非隱。”隱是含蓄,字麵上不明說,但別人看得懂;奧是晦塞,辭不達意,別人看不懂。要使文章隱而不奧,就要發揮秀句的作用,使文章有如“卉木之耀英華”。《雜文》雲:“蔡邕《釋誨》,體奧文炳。”就是這個意思(“體奧文炳”之“奧”就是“隱”)。從這個意義上說,隱、秀是相輔相成的。另一方麵,劉永濟《校釋》指出:“文家言外之旨,往往即在文中警策處。讀者逆誌,亦即從此處而入。蓋隱處即秀處也。”例如《楚辭·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二句是篇中秀句,而屈原痛心於子蘭與己不合的絕望的隱情,亦於此可見。隱即是秀。從以上兩方麵來看,無疑,隱秀是一種隱與秀互相滲透的風格。可惜《隱秀》殘缺,難窺全貌。劉勰是這樣描繪這種柔性美的:“故自然會妙,譬卉木之耀英華;潤色取美,譬繒帛之染朱綠。朱綠染繒,深而繁鮮,英華耀樹,淺而煒燁;隱篇所以照文苑,秀句所以侈翰林,蓋以此也。”(引文據明曹學佺批梅慶生第六次校本。)秀句像樹上的花朵一樣,色彩鮮淺照人,隱篇像綢子上的染色一樣,深厚而繁鮮。“自然會妙”和“潤色取美”指天然和人工。劉勰認為,隱秀這種風格的柔性美既得之自然,又成於人工。這是一種靜的美。

一○八、典雅5處

符合儒家經典而文辭比較莊重的風格若總其歸塗,則數窮八體,一曰典雅。(《體性》)是以模經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定勢》)按“典雅”一詞,原為儒家的自詡。《孔叢子·居衛》:“子思曰:‘書之意,兼複深奧,訓詁成義,古人所以為典雅也。’”曹丕《與吳質書》:“(徐幹)著《中論》二十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於後。”典雅,謂文辭有典據而雅馴。劉勰認為要達到典雅之美,最好的方法是向儒家經典學習。這樣就在典雅的風格上打上了儒家的標記。

一○九、遠奧2處

玄妙幽深的風格若總其歸塗,則數窮八體:……二曰遠奧。(《體性》)遠奧者,馥采典文,經理玄宗者也。(《體性》)按參證《宗經》、《諸子》的有關語句,知劉勰所謂遠奧是傾向道家、文辭比較玄妙的文章風格。

一一○、精約2處

論斷精當、文辭凝煉的文章風格若總其歸塗,則數窮八體:……三曰精約。(《體性》)精約者,核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體性》)按劉勰在《文心》中論及“精允”(《誄碑》)、“辭約而精”(《諸子》)、“精論要語”(《熔裁》)皆與“精約”含義相同。

一一一、顯附2處

說理清楚、文辭暢達的文章風格若總其歸塗,則數窮八體:……四曰顯附。(《體性》)顯附者辭直義暢,切理厭心者也。(《體性》)按劉勰在《文心》中論及“理既切至,辭亦通暢”(《奏啟》),“誌盡文暢”(《章表》),皆與“顯附”含義相近。

一一二、繁縟5處

敘述詳多、文辭華麗的文章風格繁縟者,博喻釀采,煒燁枝派者也。(《體性》)文以辨潔為能,不以繁縟為巧。(《議對》)按《文選·馬融·長笛賦》:“繁縟絡繹,範蔡之說也。”善曰:“說文曰:繁縟,采飾也。”曹植《七啟》:“步光之劍,華藻繁縟。”是繁縟有采飾、富麗意。又嵇康《琴賦》:“翕煒曄而繁縟。”善曰:“繁縟,聲之細也。”是繁縟有繁瑣、瑣碎意。劉勰合褒貶二義,用來指敘述詳多,文辭華麗的文章風格。又《文心》中論及“繁詭”(《體性》)、“繁雜”(《章句》)等皆與“繁縟”含義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