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昨日王若謹雖然對謝芳華說了下,但是後來一直都是忙,晚上又病又累,早早就睡了,白天又是一番忙亂,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琢磨這些,隻是此時聽到王若謹提起,心中總是有些不舒服。

好歹她現在也是個病人,可他進來之後,一句關心都沒有,就拿這些事來勞煩她,真真是涼薄至極。

是不是自己在他心裏,除了可以幫他想辦法對付各種麻煩,就一點情分都沒了?

謝芳華覺得有些悲哀,不過也隻是淡淡的一轉而已。

畢竟,她自己對這個男人有多少情分,她心裏也是清楚無誤的,不過是相敬如賓罷了。

當下她很快就收斂了那些負麵情緒,含笑問道:“靖國公對朝廷忠心耿耿,對皇上更是有救命之恩,皇上如今為他平反,恢複他的爵位,可是一件好事呢,國公爺有什麼不高興的呢?”

王若謹不悅的說道:“什麼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靖國公府跟蕭妃娘娘是什麼關係,他複爵了,能有我們的好處?”

謝芳華微笑道:“就算靖國公府是蕭妃娘娘的舅家又如何?終歸是隔了一層。更何況,我們娘娘是跟著皇上一起在外顛沛流離,吃過許多苦的,這些情分又豈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取代得了的?”

宏哲帝乃太後幼子,自幼聰敏,娶蘇氏為妻,夫妻恩愛,生有嫡子嫡女,當年呂貴妃陷害,不僅汙蔑太後和先太子謀反,連宏哲帝也不肯放過,想將他們一網打盡,宏哲帝在老靖國公的幫助下逃出了京城,妻兒卻全部被殺,而宏哲帝也在一次追殺中險些被害,得老定國公所救,將次女嫁給他,也就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多年來陪著他奔東走西,曆經凶險,早已結下了生死情誼,又為他生了三兒一女,這樣的情誼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一個女人就可以動搖得了的?更何況,宏哲帝曆經了呂貴妃之亂,更懂得後宮之禍禍及朝廷,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隻要皇後娘娘安分守己,宏哲帝是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損及她的地位的,但若她自作聰明,上竄下跳,與群臣勾結,隻會讓宏哲帝對他們心存警惕,那些情分也會被一次次的懷疑消磨貽盡。

可惜皇後娘娘和國公爺總是沉不住氣,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會自亂陣腳。

想到這裏,謝芳華心裏更是擔憂,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在自己臨走之前將這些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看了一眼王若謹的臉色,謝芳華又笑道:“更何況,皇上有心要給當年的冤案平反,對於當年那些被呂氏打壓的家族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想當年,韓國公及韓國公世子因為太子謀逆案而被株連,若不是有長公主在,隻怕早已滿門抄斬,長公主同時經曆喪夫喪子之痛,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後又帶著次子與嫡孫隱忍度日,終於等到了皇上登基,如今天子開恩,要為昔日功臣平反,對長公主府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王若謹聞言眉頭皺起:“皇上隻提了靖國公府,並沒有提到要為其他人家平反。”

他忽地眼睛一亮,跳了起來:“我明白了!”

皇上也許隻想以鄭逸初的軍功為由複靖國公府的爵位,但若有人順勢提出要為當年的冤案平反,皇上隻要還想複靖國公的爵位,就不能對其他人視而不見,特別是韓國公趙世城乃長公主的駙馬,長公主乃皇上的親姑母,不可能恢複外人的爵位而對自己的親姑丈視而不見,那有違皇上以孝治天下的名聲。

靖國公府複爵對定國公府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若是能夠幫韓國公府複爵,長公主就相當於欠他一個人情,到時候由不得她不站在他們這一邊,那時候蕭妃娘娘就算是有靖國公府做後盾,也動搖不了皇後娘娘的地位。

高,實在是高。

王若謹上前拉著謝芳華的手興奮的說:“夫人此計甚妙!”

他片刻都等不得,急切的想要回書房寫奏章,明日一早就去遞上,當下便說:“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書房寫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