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晰買了些小玩意兒方才隨寧陌回府,回時夜色已深,霧濃露重,後者一路恐嚇她說一些夜晚怪談,事無巨細,栩栩如生。苑晰無心擺弄著買來的東西,明知他是在嚇唬自己,手心也不禁驚出了一把冷汗。
候門的小廝為苑晰開了府門,“侯爺說在書房等您。”
苑晰微微點頭,回頭朝寧陌一笑,“這裏你比我還熟,大忙人自個兒回住所吧。”
寧陌“嗯”了一聲,瀟瀟灑灑地走了。
夜色茫茫,慕蕭何一路為苑晰留了燈。經過了一晚上的逛玩,苑晰已感到有些疲憊,腦海裏卻還在消化著今晚慕蕭何借寧陌之口告訴她的那些信息。她思索著這個人,不單是父親一直相信他的原因,自己對這個少年也開始變得不抗拒。他的坦誠與關懷,他的接納與疼愛,短短時間便打消了她一切顧慮。
搖搖頭,她並不是輕易會愛上別人的人。他即有了心上人,自己還是做一個過客的好。
這樣想著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慕府的書房一直有人遠遠守著,從前隻有慕蕭何和寧陌及一些交往頻繁的大臣能隨意出入,現在來了苑晰,大家眼裏她都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侍衛自然也不好攔著,遠遠地行了一禮。
苑晰扣了扣門,裏麵傳出男子好聽的聲音:“進來。”
鵝黃色的燈光增添幾分暖意,慕蕭何正立在書桌前看一些書信,好看的眉頭時而輕皺,很快又舒展開來,幹淨利落地回完了信,晾在一旁。
“玩得可痛快?”
“嗯。”除去被寧陌恐嚇的那部分。
“你肯定被寧陌嚇唬了吧。”見她一臉餘悸,慕蕭何輕笑,“他是有些愛開玩笑,但多數時候是個可以托付重任的人。”
苑晰不置可否,伸手拉過硯台,添了些水,幫他研墨,“你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點點頭。
“太子這兩日正大肆搜尋我財務上的紕漏,想尋個大錯處把我處置了。估計明日會有人來把守府邸,本來想在近期帶你回梁府一趟,現在看來接下來的幾日,要委屈你一直待在府邸了。”
苑晰並未有什麼失落,回家探親的事她可以等,但太子不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即是衝著慕府來的,定是抓住了寫證據才敢明裏與他作對。這朝堂上下,雖沒有幾個官員是完全幹淨的,但她相信慕蕭何的人品。可是貴為北相候的他,任職不過數載的時間,慕府繁華異常,不光是別人,就連她也也無法解釋這一切的來源。但凡有心人都能注意到這一點,隻是太子願意開這個頭罷了。
她釋然一笑。
“你是故意的。”
慕蕭何挑眉,“何以見得。”
一個問句說成陳述的語氣,苑晰自知自己猜的也八九不離十了。
“若是真的,豈會讓太子有跡可尋?”
“你說的不錯。”慕蕭何擱下筆,依舊風輕雲淡,“但我是真的吞了那麼些銀子。”
“抱歉,讓你失望了。”
接下來的幾日,慕蕭何沒有去早朝。太子帶人來的聲勢浩大,一時天下百姓都在紛傳北相候大勢將去,歎言人心難測。
門口有駐兵守著,蕭何與苑晰也不惱,一得閑就待在書房,二人靜靜地看書能看上一下午。到了第三天早上,吏部尚書嚴文鑒已經從寧陌那拿來了慕府近兩年全部的賬簿,細細查看,卻遲遲不定罪。
“侯爺,夫人,嚴大人求見。”
苑晰正翻看《菜根譚》,聽聞小廝傳話,輕輕合上。
“請大人進來。”慕蕭何依舊隨意翻看一些字畫,仿佛此刻接受審判的,是他人。
“侯爺,夫人。”嚴文鑒簡單地行了一禮,眼神從苑晰身上掃過。
苑晰莞爾,把書放回書架,“我去給大人沏壺茶。”
見苑晰離去,嚴文鑒開口,“太子陛下已經全部看完賬,此刻應該向皇上稟報了。”
慕蕭何“嗯”了一聲,“他按捺不下心來了。”
“下官鬥膽,請您明示,該如何定罪?”嚴文鑒左右為難,自己雖為太子辦事,麵前這個風輕雲淡,謀略過人的少年,卻是他暗裏甘心追隨的人。
“秉公定判,大人勿失了太子的信任。”
“大人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就算大人故意落了錯處,太子確有證據可以置你不利啊。”
慕蕭何品看著眼前展開的一副彩繪山河圖,手指隨意北上一落,“遼王那邊有動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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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苑晰與蕭何心上人第一次照麵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