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麼?”付群開口問道。
我有點受寵若驚,抬眼望她,她穿著襯衣扣子嚴實的從第一顆扣到最後一顆,她平日很少主動和我說話。我們宿舍隻有三個人,林子是文法係新聞專業,這妮子和我是一個專業並且難得還是一個班上的,可是我們之間的交情並不深。並不是我們之間的性格有多麼的不和,實在是相處的時間不夠長。
這妮子軍訓第一天還在我們麵前轉悠了一圈,之後的兩個月連個人影都見不著,輔導員給我們的答案是回家養病去了。每次對上她擺放整齊,空無人氣的床鋪,我心裏都會怪怪的。什麼病會生得那樣久?在學期中的時候,她才帶著她簡便的行李姍姍來遲。
“不會有什麼事。”我對她說。她一直因為那天請假害得我遲到掛科,和劉桓冷戰而愧歉。
她微微抿唇並不多言,付群是屬於典型的江南女孩,身材嬌小,皮膚白皙柔嫩,眉目清秀,她這一笑倒挺像姐姐窗前養著的沾了露水的花朵。
林子把腦袋探了過來,“你們什麼時候和好呢?”
“明天!”我沒好氣地說。
穿過一條熟悉的街頭,花壇到處都是盛放的鳶尾花,中間是一棵壯碩的白玉蘭樹,厚實硬質的葉子中間東一朵西一朵地開著白色的花。這裏很熟悉,熟到就像是我的眼睛雙手一樣,可是我始終記不起這是什麼地方,隻好不停地往下走去。前方的盡頭有著強烈的光芒,我下意識地用手遮住光,有什麼人就站在那團光裏,安靜憂傷地注視著我。那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我想看清他的臉。他轉身跑掉,我伸出手想叫住他,可是嗓子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著他獨自消失在那片光亮裏。
當他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點的時候,我睜開了雙眼,那隻是一個夢,我在夢中忘記了自己長大的街道,和六歲的劉桓,還有我們一起作伴的時光。
我年幼的時候和姐姐一起被父母寄養在爺爺奶奶家。爺爺年輕時是一位高級軍官,強硬鐵腕的作風被他活靈活現地用在了我們姐妹倆身上。可是卻得到了兩個截然相反的結果,姐姐被調教成一個溫文嫻靜的大家閨秀,而我則成了一個徹頭徹底的假小子。
挑雞逗狗,尋毆打架,時常上午剛溜出去,中午不到就會有哪家人拖著著自個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兒子到我家找爺爺理論。奶奶彎腰點頭地又是賠禮又是道歉地安撫人家,爺爺則一聲不吭地走進屋子,抄起雞毛撣大街小巷地逮人。
我明顯從無數次被收拾的血淋淋教訓中吸取了充分的經驗,每次闖完禍,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外婆家跑。跑慢了就有可能被爺爺半路截了,揪著耳朵回家收拾。
外婆家對於幼時的我而言,那就是相當與天堂一般的存在。與爺爺嚴厲的教養,以及奶奶一板一眼有原則有紀律的關愛不一樣,外婆對我的疼愛完全是無原則,無條件,疼到骨子裏的溺愛。
外公早早去世,隻留下祖母孑然一人生活,她的腿腳不便,一天裏很長時間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對於有我這樣一個鬼靈精怪的外孫女承歡膝下,她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隻要我開口,她都會二話不說掏錢買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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