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戰伏連環(1 / 2)

子夜,泉州灣外海。

漆黑深沉的夜幕籠住了大地,明月不見,星光黯淡,隻有那海波蕩漾的浪聲幽幽地飄於天地之間。

此時,一支龐大的船隊沿岸而行,剛過灣口南岸的祥芝,正向著泉州灣內裏駛去,正是大清水師。

隻見一身戎裝的施琅正挺立於旗艦船頭,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幽深的汪洋。一陣陣海風迎麵拍在施琅身上,帶得衣袂獵獵作響。

副將黃梧站於施琅身邊,看著一臉深沉的施琅,問道:“將軍,將士們都不解為何要繞過金廈,夜襲泉州。照理說,便是劉國軒真的瞞天過海,奇襲泉州馬得功的荷蘭商船,可咱們大可直攻金夏兩島,圍魏救趙,逼劉國軒回師,用不著遠襲泉州,反正那些個荷蘭人是死是活,我等從不放在心上。”

施琅闔上眼簾,微不可察地歎了一氣,淡淡地說道:“老黃,當年你隨我叛出台灣,那一夜的海,便與今夜一般。”

黃梧輕歎道:“將軍……”

施琅的臉似是被海風吹得冷了,沉聲說道:“圍魏救趙?怎麼圍?李率泰和耿繼茂尚未整軍妥當,你讓我一隻孤軍怎麼將金夏兩島圍起來?我一個台灣降臣又怎能在此關鍵時刻帶著清廷僅有的水師擅自行動?成了也還罷了,若是敗了,我怕是今生今世都無緣再指揮清廷水師了……”

黃梧回想起這些年來在清廷中所受的委屈,也不禁心頭發酸,可他還是振作精神對施琅說道:“將軍,這次清廷連我等水師在內共起兵十五萬圍攻金夏,陳永華劉國軒困守彈丸之地,不日便敗,屆時將軍便可揮軍東征,掃平台灣,擒了鄭老賊和那老婊子,五馬分屍……”

黃梧還待再說之時,可桅杆上負責瞭望的哨兵已大聲喊道:“前方有火光!”

施琅一驚,放眼望去,果然看見漆黑的天際閃起了一片火光,憑著多年血戰的經驗,施琅清楚地知道在這麼遠地距離便能望到的火光,必是一把衝天大火。盡管心裏很不待見馬得功的荷蘭商船,可施琅還做不到見死不救,當下便對船上的旗手喊道:“號令全軍,全速前進!”

隨著主艦上旗手揮動的旗號燈號,大清水師一眾船隻盡皆起帆,乘風破浪全速前衝。

泉州灣外海的一處小島。

黑洞洞的海麵不見一點亮光,隻有一片片海浪拍岸聲蕩漾在周遭,一切都是那麼地靜謐。可就在這靜謐之中,卻隱伏著一隻凶悍的猛獸正屏息靜氣等著它的獵物一步步走入陷阱之中。

昨日淩晨,劉國軒突襲泉州灣入海口北岸的崇武,不費吹灰之力,拿下了這個沿海小縣,還在天地會的協助下將崇武陷落的消息瞞下了五個時辰。傍晚,泉州灣內的馬得功拿到崇武陷落的信報時,同時出現在眼前的還有劉國軒的大軍。待馬得功求救的信鴿與小船離開後,天也黑了下來,劉國軒留下一隊船隻拚命地放火阻截馬得功,另遣黃廷埋伏於崇武,自己卻悄悄地離開泉州,隱伏在外海的一處小島上,靜待施琅路過。可劉國軒想不到的是,施琅竟自己先跑了出來,若非他行動快捷,一日之內布好圈套,還真就給荷蘭商船與滿清水師前後夾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