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小小》後記(1 / 3)

很多孩子說《小小》有畫麵感,其實從我開文至今,腦子中對所有人的形象都是模模糊糊的,幾乎每一個場景都是霧裏看花,隻有輪廓,難辨全貌,也許正是那句“越熟悉越陌生”。可是隻有一個場景一直烙刻在我腦海裏,從我動筆之初,發文之前,直到昨晚,那個畫麵一直揮之不散,就是最後鹿陽山頂,晨曦普照下,古楷大手牽著小小小手慢步緩跑的鏡頭,也許是三個月,也許是六個月,也許是很多年前,這一幕便在我眼前閃現過。仿佛電影最後的定格特寫般,由動態到靜態,由彩色到黑白,由近景清晰到遠焦模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初冬暖陽下一站一跳,臉上皆是發自眼底的微笑,《小小》的海報,終此定格。

大蒜是個很平和,不太擅長激烈衝突的人,寫不出政壇詭譎,畫不出後宮爭鬥,連愛情中的攻防來往都不敢涉足,隻想用最簡單的文字,最誠懇的態度去寫一個關於救贖和放下的故事。

說起來很多孩子會笑話我,讀書至今,不敢說涉獵百科,起碼晉江小說是讀了好幾年,學校畢業需要修的課程,教材也通讀過一遍(成績無顏見爹娘),但是至今對我影響最大的一部作品,是從我十幾歲到二十幾歲間,那背景音樂一響起便會熱淚盈眶的世界名著,《還珠格格》。

如今旁觀《還珠》,無論是史實背景,人物刻畫,故事邏輯,拍攝手法,等等等等,任何一處都能被人詬病到無顏於世,晉江還有一類專門反還珠的“學派”,而且大蒜高齡再看《還珠》也是別有滋味。可是,就算如此,十幾歲時那個濃烈豔陽的夏日裏,那首前奏一響,萬人空巷的主題曲調起時的激動和心痛,至今記憶猶新。是的,心痛,因為太喜愛,所以心痛,因為太喜歡,所以現在芒果台年年回放,我一次沒看。有時候想想,也許,我最愛的是97年那年夏天,十幾歲的少女蒜豆蔻懵懂的情景,而不是真實的《還珠》。

一部《還珠》似乎把我從一個混沌蛋殼裏敲到了初醒時刻,一刹那間心裏一個朦朧無琢的空間清風蕩漾,空明清晰。長大了,是的,就是長大了,懂事了的感覺。哭過笑過之後,《還珠》打開了我蓄勢已久想要傾訴的大門,然後,她功成身退,然後,大蒜有了自己的故事。

《還珠》之後,我每晚睡覺前,腦子裏都會拱出一些自己的故事,小燕子的番外篇,韋小寶的兒女篇,小寶和陳近南的父子篇……諸如此類,父親和女兒,哥哥和妹妹,弟弟和姐姐……有古裝,有現代,模模糊糊的帶著sp的痕跡,一汪水的都是悲劇。那個時候每晚都在自己給自己編畫的悲劇故事裏哭著睡著。

可能每個孩子在高中之前都會有一段喜歡悲傷的時光,大蒜那時候就是,看書喜歡純虐,每晚躺床上時想的故事也能把自己哭得眼睛紅腫,這個習慣一直持續到了今年四月份。說起來可笑,不知道已經多少年了,大蒜腦袋裏一直有兩個姑娘的故事,一個叫“小小”,一個叫“海寧”,一個是現代,一個是清初,斷斷續續,沒有條理。幾乎每晚都會在這兩個姑娘的悲劇故事裏慢慢睡著,流淚不已。

今年四月份的一天,我早晨醒來躺在宿舍床上,閉著眼睛在想著小小的三哥(原來設定裏欣然的雙胞胎哥哥)看著小小被他大哥當眾責打後在她褲子裏放上大頭釘(吼吼吼,這才叫後媽蒜),邊想邊哭,然後突然坐起來,這個故事在我腦海裏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把它寫下來呢?

於是,我打開了筆記本,到今天,我都無比慶幸當時的那一抽風行徑。春末夏至的大清早,一個蓬頭垢麵,穿著本來要扔的露腳趾頭的殘破襪子,倒穿著拖鞋的瘋狂女性,顫抖著腿腳下床打開了筆記本。

然後,《小小》開篇了。

手指覆上鍵盤,腦子還沒開動,“孟小小隻有見到蔣唅時才會真心地笑。見不到蔣唅時,孟小小隻是簡單的活著,隻要活著就好”便如打開水龍頭般,自然泄出,孩子可能都不信,這句話敲出來前,大蒜的所有故事裏都沒有蔣晗,甚至蔣晗這個名字在那一秒前都沒有成型過。

大蒜總說自己是個說書人,別人演什麼,我給大家寫什麼。因為,這個過程真的大蒜寫文間的真實寫照。

從第一章開始,大蒜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大概輪廓和最後小小跟古楷攜手鹿陽山頂的晨曦畫麵,除此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可也是從第一章開始,大蒜碼字,幾乎沒有間歇和停頓。每天數更、萬字更不知是因為想要傾述,而是隻要手放上鍵盤,故事就像大開的閘門般自然而下,無法控製,越到後來,越是如此。有時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幾乎所有的人物和很多很多很多橋段,動筆前大蒜都不知道,可是情節敲到了那裏,他們就在那裏了。

我開文前沒有人物譜,沒有大綱設定,沒有中心思想,隻有多年間的零碎片段和一個叫“小小”的大眼睛小姑娘。而最終《小小》的故事跟我很多年間的睡前臆想偏離甚遠,除了小小的名字,所有人都換了模樣。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這個故事就在大蒜的腦子裏躲藏,隻不過隔著一層紗、一片霧,在某一瞬間,連我都不知道的人物和情節會隨著鍵盤“劈啪”敲出。仿佛那個故事就在那裏,大蒜做的工作就是無差別的轉述和注解。

所以,結文之後我總在想,到底是我寫了《小小》,還是《小小》早已存在,隻不過通過我的手指頭,碼到了大家麵前。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有時自己都難以置信,古涵山出場時嘴裏的“我隻有四個孩子”其實指的是古楷、古隸、欣然和她的雙胞胎哥哥,可是“高規格的行刑官”那章時,賀煥就出場了……沒有設想,沒有預謀,甚至連後續都沒想到,賀煥就那麼出場了,連大蒜都不知道的時機和理由,賀老大閃亮登場。然後,《小小》便成了如今模樣。

如今回望,匪夷所思。

直到從小小進到古宅那時候起,後續的故事才慢慢有了固定框架,在大家齊聲聲討後媽時,在小小親友團如今的中流砥柱一個個冒泡後,《小小》才有了如今的樣子。

起筆時,很多孩子問我以後會不會是BE,我說不會,因為結局早在我心。可是中間過程如何,誰也不知道

我的開篇初衷便是一篇很虐很虐沒有邊際,甚至沒有邏輯的sp虐文,現在放出來的幾個無責任番外隻是原來設想中的一部分,最虐的一段在我心裏,一直沒敢動筆,因為我每次動筆前都會哭,哭著哭著就不敢寫了,因為,我都心疼了。

可就是因為前麵種種緣分,《小小》改了道兒,從哀傷變成了暖傷,從灰暗冰冷融化成了暖陽明媚,這是《小小》的蛻變,也是我的蛻變。

而這個過程大蒜隻是一個操作者,真正的綱領人是你們,小小親友團的所有孩子。就像大蒜推著一個凍在大冰塊裏的《小小》在艱難前進,而你們不停地往中間注入著暖流,並且時時刻刻給渾身冰冷的大蒜添衣加勁兒,而最後,心暖手軟的大蒜抱著溫暖如春的《小小》勝利抵達。

萬千感慨,彙成一聲歎息。

承了前情之後,讓我說說後續吧。

最終的《小小》在我心裏是一部童話,我盡量避免給任何人開金手指,可依舊難以抹去她的童話色彩。故事中幾乎任何兩個人搭配組合都是死結,小小和古楷,古楷和古涵山,古涵山和小小,小小和古家眾兄妹,甚至賀煥和蔣晗在沒有小小的前提下可能都會不死不休。

可我一直覺得世上沒有絕對,人和人,事對事,沒有完璧無瑕的光滑,也沒有不能齧合的破碎,用8爺回複我媳婦依依長評的一句話就是“有些事不在於你能不能,而在於你想不想。”

在《小小》的故事裏,看似萬般不能之前,雙方都選擇了“想要”。

古家和小小的最後團圓看似必然,其實中間有著無數的偶然。如果小小沒有在即將病發時碰到古楷,那麼她可能少年夭折;如果蔣晗沒有出來尋找小小而出車禍,那麼他可能碰不到蔣正傑;如果古楷每次重責小小時,有一次,哪怕隻有一次控製不住,那麼小小就會命殞古宅;如果沒有賀煥的心存憐憫,那麼小小和古楷的死結也許會纏拌更久;如果蔣晗沒有收到九條的消息從英國回來,那麼小小從醫院跑出來時就會病發在橡樹公園;如果古家不願意以動搖政治信譽的代價去救蔣魏兩家,那麼蔣晗和小小心裏的大刺永不會消……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可以改變最後的結局,可是,最後還是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