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可是,死的機會有很多,但你現在不能死。”焚天輕輕一拉,她便栽到他的懷中,他攬住她的腰徑直飛到半空中,她身軀矮小,幾乎被他夾在腰間不能動彈。
天已經蒙蒙亮,天空中猶掛著一彎殘月,整個王府一片靜謐。白羽萱低頭看那未名湖,地宮猶在,忽見一個小小的人影飛快向那湖心衝去,正是先前那個下人,他守候在未名湖邊,眼見無望,正欲放棄之際,忽見湖水翻滾,眼前赫然便是那金光閃閃的地宮,忙不迭一個箭步衝進去,哪裏還管什麼生死?!
焚天揮了揮左手,那翻滾的湖水頓時形成一個漩渦,水流越來越快,那人仍未反應過來,依舊往湖心衝去,白羽萱拽住焚天的衣袖,急急道:“你沒看到那裏有個人嗎?”
他平淡道:“看到了。”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這樣下去那個人會被埋在這湖底的,你快住手!”白羽萱尖聲道,滿麵惶惑,她實在不願見到一個生命在她眼前凋亡。
焚天隻靜靜地立在半空之中,冷冷看著水流翻滾中漸漸消失的地宮。
那人隻跑到一半,地宮便已然覆滅,腳下的階梯也一瞬間消失了,他一腳踩空,四周皆是撲麵而來的湖水,他在洶湧的湖水之中掙紮著,想要開口呼救,然而耳邊水聲呼嘯,任憑他喊得聲嘶力竭都很快就被湮沒了……這人很快便嗆了水,掙紮的力氣也漸漸流失,不多久,他便不再動彈,漂浮在水心之中了。
“他死了?”白羽萱的聲音發顫。
那人一動不動,顯然是死了。湖水翻滾間,他的屍首被卷到漩渦之中,片刻之後,未名湖便已平靜無瀾。
焚天冷笑一聲,收緊手臂,把她攬得緊了,縱身一躍,隻刹那間便已移到王府之外,待白羽萱回過神來,兩人已在雲間穿行了好一會兒。她忙不迭轉頭看地麵,隻是距離已遠,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視野之中盡是房屋村落,抬首可見星辰,殘月迷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
焚天抬起左手在空中一劃,一道淡紅色的光圈便出現在眼前,那光圈邊沿處微微抖動,仿佛空氣都在顫動。他低聲道:“抓緊了。”下一秒便徑直衝入了那道光圈之中,頓時白羽萱眼前隻見一片猩紅之色,這紅色光芒持續了好幾秒中,終於漸漸淡了,視線所及之處,竟成了一片漆黑。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很不穩當,好像在起起落落,耳邊的聲音也有些嘈雜喧鬧起來,仿佛有很多人在她身邊七嘴八舌在討論些什麼。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奈何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好像睜不開。冰涼的身體上感受到了陽光的照射,眼前也變成了橘黃色,她覺得溫暖而舒適。
費了好大力氣,她才撐開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熙熙攘攘的街道,但道路中間卻沒有一個人,人們紛紛站在兩側,恭恭敬敬地衝著她作揖行禮,眼神中滿是敬畏,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直視她一眼。待看清自己身旁,她發現自己正盤膝坐在一個簡易的座椅上,被一群奇裝異服者抬著前行。她微微一愣,遲鈍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們是誰?”
軟糯動人的童音忽然響起,穿破那些人的耳膜。
他們驟然間停下腳步,麵上顯出敬畏害怕之色,又有些瘋狂,忙不迭放下抬轎,齊刷刷跪倒在地,匍匐在這翠衫小女孩的腳邊,口中還念念有詞:“神女!神女!”
白羽萱莫名其妙,但看這些人的仗勢不由得心中發怵,她拎著衣裙自轎子上走了下來,正欲問個明白,忽然有個老者猛地手舞足蹈起來,臉上的皺紋不斷顫抖著,竟是老淚縱橫:“天降神女!天佑我大陳國!”她微微一愣,神女?難道這些人是在說她嗎?她環顧四周,街道兩邊的人們紛紛都一副歡天喜地之狀,更有甚者相擁而泣!這裏更無他人,這些人口中的“神女”恐怕真是在說她了。
她暗道不好,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焚天帶她離開寒城,怎的醒來就成了這幅情形?卻不知道這焚天跑到哪裏去了?此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便欲趁著那些人正沉醉間悄悄溜走,豈料剛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一聲驚呼:“神女怎麼走了?!”霎時間四周的人都圍了過來,將白羽萱困在中心。她竟無端的有些害怕起來,結巴道:“我不是什麼神女,你們搞錯了。”
“求神女庇佑!”剛剛那個老者流著熱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紛紛哀求起來,聲勢浩大,完全壓住了白羽萱的辯解否定之聲。
她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然而卻沒有人理睬她,幾個人衝上前,連拖帶架把她又拽上了那抬轎上,然後一群人又歌又唱地抬著她繼續前行,全然不顧她的反應,更何況眾人歡呼雀躍之聲震耳欲聾,也沒人能注意到她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