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萱聞言臉色一變,下意識退了幾步,苦笑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肯定的呀,陵雪師父說了,仙人都是很美的!”雲憶小丫頭一臉激動,並未發覺白羽萱的異常,“姐姐姐姐,你給我瞧一瞧嘛,我保證不說這件事!”
“我醜的很,一點也不美。”她聲音苦澀。
“姐姐,你不要騙我!”雲憶氣鼓鼓地叉起腰,作勢要喊人,“你不給我看,我就叫陸晚哥哥進來!”
白羽萱情急趕忙拉住那小丫頭,連聲答應道:“好好好,給你看也行,不過我得先與你做個約定,我可以給你看我的長相,但是必須要等到十二天之後,這十二天,我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這裏療傷,你若肯替我把風,最後一天我就會揭開麵紗,好不好?”臉上和身上的疤痕非得十二天運功方可消去,若能得到這小姑娘的幫助,倒是能事半功倍。
“萬一姐姐你騙我怎麼辦?”雲憶兩隻大眼睛骨碌一轉,仰起頭道。
“我不會騙你的,你若不信,我將此物放在你身邊,當作信物?”白羽萱自食指上褪下一枚戒指,遞了過去。
這戒指正是那時鍾離給她的,自她在周城受火刑後,那戒指便失了靈氣,甚至冷香玉亦是如此,不過她醒過來後,冷香玉便漸漸蘇醒,唯獨這戒指,卻從銀色變成黝黑,形同廢鐵。
本想把戒指扔了,不過既然失了靈氣,想必鍾離也不可能借此找到她,索性留著罷了,不過此刻這戒指在手上卻忽然發燙起來,灼得她心裏慌慌的,索性放在這小姑娘這好了。
“好吧,我相信姐姐!”雲憶接過去,本想戴在手上,奈何她手指太細,隻好掏出一條細繩掛在脖子裏,臉上十分真誠,道,“姐姐,你盡管來療傷,我給你守著,不會有旁人來的!”
白羽萱看她十分真誠,點點頭,沒有來得有些感動,這小女孩天真無邪,她反倒騙了她,不過此處修仙門派,若承認自己是狐妖,隻怕便要惹禍上門了,倒不如說些善意謊言來的好。
自此她便日日來這閬風派的五彩瑤池療傷,但她恐自己容貌嚇到雲憶,因此總是施術蒙了她眼睛,讓她看到一些幻象,這次這雲憶倒是沒能破了她的法術,想來上次她闖入結界是個巧合吧。
五彩瑤池是閬風派新入門的弟子必須來的一個地方,他們往往要在此沐浴,脫胎換骨,接著才正式拜入師門,平常是沒人來的。
雲憶每日都在同一時間在這裏等她,而那個叫“陸晚”的小少年每次也要屁顛顛跟著她跑來,不過好在她往往都來的早一些,因此沒有被那小少年看見,否則那孩子隻怕又要搖鈴鐺了,雲憶提起那小少年時總是兩隻眼睛一瞪,頭一昂,說道:“他總要和我爭陵雪師父!”嘴上說的惡狠狠的,不過看得出來其實是個善良孩子,她知道自己被白羽萱施了幻術,竟然也不慌亂,隻口中嚷嚷著要看仙人沐浴,然後就坐在石頭上說一通她在這裏的經曆。
如此數日,她身上臉上的疤痕已淡了許多,皮膚早已平滑,隻是還有深色的印記,不過比先前已經好了太多,她每次不敢在這裏太久,一則怕被人知覺,二則是怕仙君知道自己偷溜出來,要知道他雖總笑嘻嘻的,不過還是頗有幾分好麵子,若叫他知道她輕易破了他的結界,隻怕要氣的直跳腳吧?
他這些日子也是每日折騰些法子要給她修複容顏,她知道他是好心,不過他的那些法子真是讓她心驚膽戰——要麼是不知從哪裏采來的各種草藥,有如小蛇般扭動的,還有臭得好像茅坑裏撈出來的,甚至還有長刺的,糊塗搗碎了敷在她臉上,熏得她頭暈腦花;要麼就是從哪裏撿來一隻什麼靈獸,像小蝸牛似的在臉上亂爬;再不然就跑去人間偷那些宮廷後妃的護膚秘籍……也虧的他這般好耐性,她倒不好意思拒絕他了。
關鍵是,當他看到她臉上的疤痕日漸消退時,竟然拍手笑道:“七尹,你看,我的法子果然管用吧!”
她隻能一臉苦笑,口中連連道:“是是是。”
從此以後繼續忍受他的荼毒,自不必提。
這****早早來了五彩瑤池,剛坐下來,忽然聽到那小少年陸晚的聲音:“雲憶妹妹,你的傷究竟好了沒有?連著來洗了五六日的澡了。”
“我?”雲憶的聲音傳來,她似乎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道,“啊,快好了,再過六日。你要是不肯陪我,你就回去吧,我又沒強拉著你!”她的聲音一下子橫了起來,似乎在轉移話題,那小少年被嚇了一跳,連忙道:“那不行,師父說了,我一定要陪著你一塊。”
“你等著啊,晚上我們去放燈玩!”雲憶笑嘻嘻道,說完便走了進來。
白羽萱聽了這一番話,不免心中有些奇怪,沒有同往常一樣徑直對她施術,仔細打量這小丫頭一番,忽然發覺她臉色青白,脖頸處隱隱發烏,竟像是受了極重的傷似的!她微微一驚,上前扣住她手腕,焦急道:“你怎麼受了傷?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