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簡單?身背家仇國恨,步步為營,隻等明日鏟除陳王叔勢力,我就重回田野,做回簡單之人。”他淡淡說道。
“唉,我困了。”良久,白羽萱歎氣,轉身回了房間。沒留意,莫允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沒了她半點蹤跡,這才收回眼神。他又仰首望了望月亮,自言自語道:“狐仙骨,我終究會為你取來,那裏那麼冷,你也該回來了。”然而他心裏卻好像打鼓一般,不禁捫心自問,他忍心嗎?原本他是從不在意的,如今卻難以斷言了。
次日早朝,一切如他預想的一般演進,那陳王叔昨日還風光無限,今日卻已淪為階下囚,卻也十分淒涼。此時莫允本該出來,亮明身份,那麼王座非他莫屬,但他卻授意眾人推了陳王次子,那二王子也的確是人中龍鳳,因此榮登大典,自不必多言。
新的一年最大的事情莫過於陳國易主。
慶典上擺滿了桃花閣的花,整座宮殿都被奇香籠罩,香氣三日不絕。
白羽萱問莫允:“你就真的不想做王?”
“我早就說過,我此生,唯願田野之間自在活著。”莫允微笑。
“恐怕這不是實情吧?”白羽萱忍不住了,皺眉道,“其實你一切都是騙我的對不對?我早就見過大王子的畫像,跟你絕非一人,你不是陳國王子,自然也沒有什麼家仇國恨,你將我騙出昆侖山,到底想做什麼?”
“你早知道了,”莫允臉上竟毫無驚訝之色,淡淡一笑,轉過身看著她,眼神寧靜,“那你為什麼不走呢?回那昆侖山去?”
白羽萱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莫允又說道:“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大王子,便知道我說什麼‘國恨家仇’全是騙你,那麼你大可拂袖而去,我自然攔不住你,可你卻沒有作聲。”他看著她的眼睛,神色仍然同往常一樣柔和,但說出的她竟令她覺得有些咄咄逼人,“其實你根本就不願意回去,因為你有太多事還沒有做成,對嗎?”
“你……”白羽萱張了張口,忽然怒道,“我從沒見過你這樣撒謊騙人還有道理的人!你憑什麼說我不願回去?我走給你看!”言罷,她拂袖便去,身後忽然傳來莫允不疾不徐的聲音:“你幾次跑去赤炎山,真的肯一無所知,就回去嗎?”
她已走了好遠,但莫允的聲音卻字句落在她心上,她又驚又怒,轉身疾步到他麵前,揪住他衣領,喝道:“你敢跟蹤我?你不要命了!”她果真惱怒,額頭上那朵紅梅隱隱發紅,是靈力外泄的征兆。
莫允被她拽著衣領,雖有些狼狽,但麵上神色依舊,也不惱怒,平靜道:“我早就說過,我會幫你實現你想做的事情,你忘了,但我記得。”
白羽萱冷笑一聲:“又來一個!幫我?我可再不信這些話了,一個個不過是想要利用我罷了!”
“我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莫允忽然微微一笑,倒讓白羽萱呆了呆,愣愣看著他,不知何意,鬆開了他衣領,隨口接道:“什麼事?”
莫允理了理衣裳,抬眼定定地看著她,道:“我想請你將冷香玉轉贈於我。”他淡淡一句話,卻在白羽萱心裏激起萬千浪,她麵上卻不動聲色,道:“什麼冷香玉?我不知道。”
“你腰間係著的,不就是嗎?”莫允指了指她腰間。
她攥緊了手掌,沉聲道:“你究竟是誰?一介凡人,怎會知道冷香玉?是誰派你來?!”她登時心亂如麻,她幾次暗暗試探,莫允身上沒有半點法力,此次他雖然騙她,她也隻是猜想他是想借助她法力成事罷了,萬萬沒想到他竟開口要那塊冷香玉!此話剛說出口,她卻猛地一驚,興許她探不出他是否身懷法力,乃是因為他法力高她數倍?
“沒有誰派我來,我隻是向請你將冷香玉贈我。”莫允拱了拱手,十分溫和。
“哼,我為什麼要送給你?”白羽萱冷笑道,結果還沒笑完,那玉不知怎的竟然已經到了莫允手中!冷香玉躺在他掌心之中,通體翠綠,他細細端詳著,笑道:“的確是塊好玉。”
“還給我!”白羽萱抬手奪去,莫允也不搶,還了給她。她奇道:“你既然能取得,為什麼還要我送你?直接拿去便是,算我技不如人罷了!你不是凡人,是妖?是仙?”
莫允微笑著搖頭,並不回答,隻道:“你送給我,我就能保住桃花妖的性命。”
白羽萱聞言渾身一僵,好似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但口中仍然強道:“鍾離?他的死活關我什麼事?他跟我早就沒幹係了!”話雖如此,但她臉色早已煞白,沒了半點血色,死死咬著下嘴唇。
“他本是千年的桃花妖,道行極深,待渡了劫便可位列仙班,但大劫當前,他卻幾次犯下殺孽,前一陣便已險些受罰,他若受了,頂多重傷,但他偏偏抵抗,因此隻怕性命堪憂。”他每說一句,白羽萱臉色便差一分,心中暗道:“是了,正是那****被眾人焚殺,他才反抗要救我去的。他若死了,便是我害了他。”她此刻心亂如麻,也來不及思索莫允此話真假,隻覺得心裏轟隆一聲,險要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