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耳邊傳來莫允溫和的聲音：“不要怕。”
她想要掙開他的手，但一時竟沒有了力氣。
“跟我來。”莫允拉著她手，穿過了裝著鍾離的那座冰棺，徑直又向內走了片刻，進入另一間洞室之中，隻見這裏和剛才那間洞室並沒有什麼不同，也是滿牆鑲著夜明珠，地上也一樣擺著一隻大冰棺。
白羽萱微微一怔，這裏怎麼還有一個冰棺？
裏麵會有人嗎？
莫允也不說話，拉著她走到那冰棺跟前，她這才看見，那冰棺內躺著一個女子。那女子一身素白衣裳，眉目清秀，嘴角猶自掛著一抹微笑，看起來十分安寧祥和，但白羽萱卻是一驚，縱然這女子宛若安睡，但氣息全無，早已死了！
“她是誰？”白羽萱望著那女子，問道。
“她是我的心上人。”莫允微笑道。
白羽萱又是一驚，脫口而出，道：“我一直以為……”
“什麼？”莫允看向她。
“不，沒什麼。”她搖了搖頭，並不做聲，暗暗笑自己自作多情，卻沒發覺一旁的莫允眼裏一片幽深，他緩緩說道：“她陪著我許多年，隻因我不肯答應她一件事，她便自刎而死。”
“你不肯答應她什麼？”白羽萱追問。
莫允卻是苦澀一笑，說道：“多少年了，我常常暗暗問自己，倘若我早知這結果，會不會放棄？但明知這問題沒有意義，又何必再想？她不肯活，將自己三魂六魄丟在不同地方，待我費勁心思集齊她魂魄，卻來不及救活她。我將她留在這寒涼之地，護住她肉身魂魄，她終於應該醒過來了。”
“你能救活她？”白羽萱一愣。
“是啊，的確有一個方法。”莫允緩緩說道。
“什麼辦法？”白羽萱話音剛落，忽然一道疾風拂麵，她眼前一黑，待看清時，隻見一柄通體漆黑的劍正直直地指著她的心口，劍尖微顫。
持劍的人，自然是莫允。
他看著她，苦澀一笑，說道：“我殺了你，取了狐仙骨，就能救活她。”言畢，他麵上卻又顯出溫柔之色來，“我親手殺了你，倒也好。”言畢，他挽了一個劍花，隻見銀光陣陣，罡風襲來，那劍便朝白羽萱胸口刺去！
白羽萱一驚，心裏淒涼、憤怒，百味交雜，來不及思索，抬手便射出一道光劍，她自知不敵莫允，也不知這一下能不能擋住他攻擊，因此這下竟使出了十成功力——隻一刹那，莫允劍上的罡風竟陡然消失於無形之中，那柄黑劍也不見了，唯獨白羽萱手中射出那光劍，穿過了莫允的胸口，鮮血飛濺，一下子染紅了她的衣衫……
白羽萱怔怔站著，眼睜睜看著莫允的身子摔到地上，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敢相信這一下光劍竟然真的刺中莫允，穿心而過。
她顫抖著跪在他身子前麵，顫聲道：“你……為什麼不躲？憑我怎麼可能殺你？你瘋了嗎？”
莫允唇邊溢出血來，竟然微微一笑，好像在安慰她似的。
他道：“我早知道，我殺不了你的。你若不殺我，我便要殺你，咳咳咳……”他咳出血水來，浸濕了他雪白衣衫，看著觸目驚心，卻猶自微笑，“既然如此，這樣也好。”
她忽然兩眼一酸，滾燙的淚水從眼眶中滾落出來，一滴滴砸在地上，她啞聲道：“為什麼？你與我幾番相遇都是你設計好的，是不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倘若你我從無交集，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你應當知道，這就是命，”他微笑著，緩緩搖頭，“是我的命，也是你的。”
忽然耳邊一陣轟響，洞室之中牆壁上鑲嵌著的夜明珠紛紛掉落下來，碎了滿地，頂上竟然透出光來，白羽萱仰頭望了望，但見一道巨型閃電劃過天空，狂風灌入洞室之中，她身上的衣衫被吹的獵獵作響。
雷聲滾滾，好像要將天空撕裂一般。
莫允掙紮著爬了起來，他一件白衫已染成了血紅，他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兩人俱是雙手冰涼，他撫了撫她的頭發，溫柔一笑，道：“不要怕，我受了傷，卸了周身法力，所以天雷破了結界。”言畢，他忽然使出全身力氣，將白羽萱摟在了懷裏。
“好香。”他忽然笑道。白羽萱的眼淚一滴一滴滲入他的衣衫中，和著他的血，滾燙滾燙的。她撲哧一聲笑出來，剛要說話，喉嚨裏卻也酸溜溜的，口裏罵著，眼前卻模糊一片：“瞧來你也是個正經之人，想不到卻說出這種話來。”
忽然又是一聲雷響，莫允一下子緊緊抱住了她，口中隻喃喃說道：“不要怕，不要怕。”
他抱的她太緊，她幾乎無法呼吸，忽然耳邊巨響，仿佛就在身邊炸響，莫允的身子忽然猛地一震，抱著她的手略略鬆開了，她乍然一驚，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推開他，口中嘶喊：“你要幹什麼？！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