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萱一時摸不著頭腦,瞧那男子神色,顯然是認識她,但她卻是在想不起來何時見過此人,隻好衝他微微一笑,以示回應。那男子將手上的酒飲下,笑道:“王府的酒,喝來卻也不過如此罷了。”
諸葛攸聽了卻微微有些怒意,道:“怎麼,閣下既然瞧不上小王府上的酒,也何必不請自來呢?”他一身喜服,眉頭緊蹙,一隻下意識摸向平日佩劍的地方,卻不妨摸了個空。那男子瞧在眼裏,忍不住一笑,說:“王爺莫要生氣,我隻是想沾沾貴府上的喜氣,所以討一杯酒罷了。來日定以極品奉還。”諸葛攸握拳,待要說些什麼,白羽萱瞧著勢頭不好,連忙起身勸道:“王爺莫要生氣,此人是我朋友,脾氣生來古怪些,還請不要見怪。”
聞言諸葛攸回首看向她,默然看了她半晌,說道:“閣主先前也未曾說過有朋友同來呢。”語氣之中顯然是責怪,還沒等白羽萱開口辯解,隨即又展顏道:“不過既然是閣主的朋友,那麼也是小王的朋友了,小王先飲一杯。”言罷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白羽萱也笑著喝下酒,而那男子則是哈哈大笑,說道:“王爺有禮了!”白羽萱忍不住側目瞪了他一眼,那人卻渾然不覺。她心裏暗道:此人著實不曾見過,但如此熟悉,想必定是哪位故人作弄我來了。此時觥籌交錯,眾賓歡樂,她趁著無人發覺,便朝那男子走近,在他旁邊坐下,笑道:“不知是哪位故人?”
那人忙忙的往一旁閃躲開來,醉眼朦朧地說道:“姑娘是誰?怎麼這樣不知檢點,見了男子便直撲過來?可要嚇壞我了!”白羽萱被他這麼一說,不免臉上發燙,再細細打量他,隻覺得此人言語唐突,相貌平凡無奇,想來是自己認錯了?但又覺得有些不甘心,以右手拂向他穴道,隻覺得觸手宛如觸在鐵板上,再看那人,神色自若,自顧自飲酒,口中仍喃喃道:“酒酔心腸啊,姑娘你可莫要再飲了。似我等醉生夢死之人,才沉浸如此呢!”
白羽萱聞言一震,靈機頓通,麵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說道:“這我可斷然不依,聽聞世上有‘杯嚐七尹酒,樹看十年花”之說,我一生最為期盼的,便是能有幸嚐一嚐這七尹酒的滋味呢。”
那男子聞言登時睜開雙眼,眼神澄澈,剛剛的迷蒙之態頓時消失殆盡。
昆侖仙君。
他唇角上揚,平凡無奇的臉上竟露出一抹出塵脫俗的笑容,他說:“哎呀,這你可就別想了。七尹酒貯存在九重天上,收藏的那人脾氣差得很,連玉帝老兒也未必喝的到呢。”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那男子也嗬嗬笑著,她剛要喊他,他擺手笑道:“在下陳子陵。”
“桃花閣閣主。”她雖然不知他是何意,但也正色答道,“你到這裏來幹什麼?”
“不過是碰巧路過,看到有好酒好菜,一時心癢而已。”他嘻嘻笑著回答。
四周忽然有幾人起身,白羽萱無意間一瞥,恰是那幾個便裝的習武之人,有下人引了他們幾人往內室去了,似乎要議事的樣子,她心念一動,起身要跟去,陳子陵拽了拽她手臂,說:“你管那些人的事情做什麼?”
“你好生飲酒吧,不用管我。”白羽萱衝他微笑,“我還沒問你那天夜裏為什麼把我從山頂丟下去的事情呢。”
“啊,有這等事嗎?”陳子陵瞪大了雙眼,一臉無辜,連連擺手道,“我可從不知道這種事情。”
白羽萱忍不住衝他翻了個白眼,起身跟著那幾個人走去,一片嘈雜喧鬧之中,她跟著他們走了好一會兒,忽然有人上前攔住道路,一個侍衛低頭道:“起初乃王府重地,還請閣主回堂廳去。”她微微一愣,想不到竟被人看到了,一時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點點頭隻好回去,心裏暗道:我一會尋個由頭出去,然後再偷偷潛進來也就罷了。
正往回走,忽然聽到廳堂處有不小的騷動,她趕忙加快腳步朝那邊走去,身邊那個侍衛已經拔足飛奔過去了。走近一看,卻驚得背後一陣發涼,陳子陵仍舊坐在席上,隻是脖子上已經架上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通體黝黑,刀刃處微微發著幽藍色的光芒,離陳子陵的脖子已經隻剩下寸許,不是斬妖匕又是什麼!
那拿匕首的自然便是那許久不曾相見的周嬰了。他一身紅衣,麵容俊美,若是不手持匕首,不知道的還當他是今日的新郎呢。白羽萱暗道不好,早該想起,之前聽那少女阿蓮說見過周嬰,此刻又遇到昆侖仙君,兩人當初在昆侖山頂就打成一片,瞧來竟是揪鬥至此?!
兩人四周已圍了一圈的侍衛,個個如臨大敵。陳子陵皺眉,歎了口氣:“這樣都被你找到,我偶然也想清靜一下嘛,你幹嘛要逼得這麼緊?”
“我一定要殺了你。”周嬰靜靜說道。
“就算你跟敏兒有什麼關聯,此時我也斷然不能死的了,我還沒有找到她呢。”陳子陵偏了偏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經捏住了周嬰的手腕,他掙脫不開,咬牙道:“既然殺不了你,你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