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杜小曼送出那扇門,忠承又躬身道:“奴才不能再相送,請娘娘恕罪,娘娘慢行。”
宮女們無聲地圍來,引著杜小曼穿行在濃重的夜幕中,原路返回。
這廂,聖諭也隨著飛奔的快馬,趕往左相府。
李孝知從書房踱到廊下,一抹朦朧殘月,隱在疊疊雲後。
侍立在旁的男子輕聲道:“大人,寧景徽與房瞻、彭複下午都進宮麵聖了。”
李孝知抬頭看向那抹淡白:“聖旨該快來了。”
那人輕歎:“寧景徽顯然與裕王乃是一氣,雲亂難辨形影,大人何必蹚這趟渾水?”
李孝知淡淡道:“驟雨已落,誰能不濕衣袍?再者你我著這官服,即便力如蚍蜉,亦當傾盡報效社稷。”
雲遮月影,飛馬至。少頃,左相府大門緩緩打開。
相府管事當門而跪:“啟稟天使,左相大人不在府中。”
次日清晨,杜小曼尚在酣睡中,便被宮女喚醒。
“娘娘,聖旨到。快起身接旨。”
杜小曼睡眼惺忪地被宮女們攙起身,匆匆更衣梳妝後在外殿跪下。忠承打開聖旨,開始宣讀。
杜小曼抬起頭。冊封為宸妃?
喂,不是說等確診為孕婦之後再封妃的嗎,怎麼突然……
宮女暗扯她袖口,杜小曼忙低下頭。忠承合上聖旨,笑眯眯地交給她,捧著各種托盤箱籠的宮人魚貫而入。
“奴才賀喜宸妃娘娘。皇上下朝後會來看娘娘,請娘娘更衣理妝。”
杜小曼接下聖旨,心中卻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宸妃,怎麼聽都覺得這個封號很高端。搞個二婚女進宮,再怎麼寵愛,都要一步步從低封起,才自然吧。
就算是非常時期,就算迫不及待想提拔她,是不是也太……陡了點。
宮人們都跪地賀喜,而後抬進香湯,服侍杜小曼沐浴,穿上層疊華服,雲鬢重梳,簪上金翅彩鳳。
妝罷剛不久,聖駕即到。 來的,還是A版。
她扶起杜小曼,揮退宮人,放手走到內殿,扯上帷簾。
“忠承告訴你了麼,裕王已真的反了。”
杜小曼心裏咯噔一下。
璪璪啊,終於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A版麵無表情負手:“左相和皇後娘家跟他成了一夥,要來奪位了。他倒能耐啊,連老奸巨猾的李老頭,都能拉成同夥。”
杜小曼隻能“……”以對。
璪璪確實是一朵飄忽莫測的男紙。
A版一挑眉:“寧景徽最近吩咐了你什麼?”
杜小曼心中一跳,正色回答:“什麼都沒有,還是那四個字,順勢而為。”
A版輕嗬一聲:“本來封你的事要再緩緩,慢慢來。但如今形勢如此,朕不便再常常過來寵幸你。索性就一步到位,這樣你以後,就到乾元宮侍寢吧。”
杜小曼心裏再一震,抬起眼。
A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用“千萬不要辜負了組織對你的培養”的力道拍拍她的肩,突然湊近她耳邊。
“你倒真行啊,昨晚居然過了忠承的試探。如何抉擇與把握,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