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由相遇,到相愛。他們對彼此的愛意讓即墨族族長終於應允二人婚事,他們終於在部族中那棵最大的桃樹下,沐著滿身花雨,對著湛藍大海許下了終身的承諾。碧水為媒,海神作證,他們走到了一起,並相信彼此不再分離。也從那時起,海邊再次恢複了平靜,族長以為是二人的婚事感動海神,便更加喜愛他們二人,說他們是即墨部族的福星。
可是,歲月無情,總在最美好的時候予你一個最大的玩笑。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眉目清秀,一雙眼睛像極了他的母親。他在即墨部族中長到三歲,無憂無慮,可是有一天早晨,憶凰醒來欣喜地去做飯,卻不見了那男子和孩子蹤跡。族長知道後,氣急敗壞的命人去找,誰知卻一無音訊,於是半月之後,老族長便一命嗚呼,族人哀悼之際,也再不相信外人,在族外布下致人死地的劍陣,直到黃承彥去時,他們才漸漸的消除了敵意。
夜因微微一歎,道:“我的母親,我的外婆,都曾經被人拋棄過,自己的愛女愛孫相繼被棄,我的曾祖父又怎能不生氣,所以便引發舊疾而亡。而我的母親,也就在那時變得清冷,不愛說話。”
“這也??????太過分了!那男人怎麼能這樣!”青衿不平道,語氣裏夾著憤恨。
夜因沒有回答,又舉杯啜了一口茶,才緩緩道:“我開始也像你一般怨恨他,恨他拋棄了我的母親,直到十四歲,我知道那個男人背後的秘密之後。”
那個男人名叫東凰,這也是夜因的母親即墨凰改名憶凰的緣故。那個男人來自東氏一族,這個種族在曆史上並無記載,甚至不為人所知,隻有曆代開國的帝王才會知道。據說這個氏族是東皇一脈的傳人,源自天上,是天帝東皇的血脈,這一個部族隱於世,隻有亂世將始時才會出現,尋找他們輔佐的對象,而他們所認定的人,皆為新的朝代的建國大帝。而東凰的出現,恰是因此。
東氏一族這樣神秘又不為人所知的原因,便在於他們嚴苛的族規。族規規定,由第一位東氏族人開始,隻能有一個男孩作為繼承人,一脈單傳,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兄弟相爭。而且,族中除了異姓死士,便隻有爺孫父子的關係,也就是說,族中不允許有女子存在。例如,第一任族長娶妻,誕下男嬰之後,那麼妻子一定會死;若是女嬰,那麼母女都要死,東家的血脈不會允許外族繼承。隻有這樣,東氏一族才能保持血脈的純淨和身份的隱秘。
這段秘辛,是夜因曆時五年才尋到的,就是為了弄清那個男子拋棄他母親的原因。但當她找到這份資料時,她卻不再痛恨那個人,因為她知道,那個男人是在保護她的母親,因為不想她的母親受到死的傷害,便隻能讓她傷心。他帶走了兒子,因為他想保護她,隻有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他知道,他若離去,即墨一族必定會對外族有更高的警惕,也就會有更好的防備,而他一定是已經找好了她的替身,頂著巨大的風險也要保她平安。
“可惜,還是沒能保住這個秘密。”夜因睫毛微垂,緩緩道:“不過,那個男人已經做得很好,那時候,母親已經不在了,東氏一族的死士闖入即墨領地,知道這個消息才避免了一場戰事,否則,即墨一族迎來的,隻怕會是滅族的命運。不過,東氏一族也不會允許有我和姐姐的存在,所以,如今你所見到的那些黑衣人,一定有東氏一族的死士。”
青衿微微抽氣,輕聲道:“那娘子為什麼還要找他?他雖然是你哥哥,但你們二人同母異父,血脈本來就不親近,他還要追殺你,你這樣找他,不是自投羅網麼?”
夜因道:“若是他真的追殺我,我倒不必這樣煞費苦心的尋他,隻是,青衿你可知道,為何這些黑衣人隻是簡簡單單的跟在我們後麵,我們卻從未受到他們的擊殺。”
青衿微愣:“難道不是因為娘子的武藝高強,將其誅殺於無聲?”
夜因苦笑道:“可是,自小時候起,他們便常常跟在我和姐姐的身後。那時我和姐姐還是小童,手無縛雞之力,卻依舊完好的活到了現在。”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人名義上是來誅殺你,實際上卻是來??????保護你?!”青衿再次說道,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夜因頷首,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青衿正要再說什麼,卻被夜因打斷:“我們回到閣中了,青衿,扶我下去吧!”
青衿忙扶著夜因入了閣中,正要回到地下的閣中,卻在行至通往地下的房間之外停下。青衿正低著頭,夜因這一停,她便一下子撞在了夜因的身上。她揉了揉腦袋,正打算抬頭將著粗心之人大罵一頓,卻在抬頭的那一刹將要說的話生生咽下。這屋裏,怎麼有人?夜因滿目的清冷,她也看到了屋中那個頎長的身影,像是一名男子,長發未束,似乎是站在牆角的那株蘭旁邊。夜因眸中殺意迸現,輕輕走向屋門。
雕花的大門緩緩開啟,斜陽如血,隨著大門的開啟一點一點的蔓延到屋中。夜因就立在門邊,未動分毫,那個麵向蘭花的男子也沒有動。許久,待到夜色已一點一點的將餘暉覆住,男子終於輕輕一歎:“因兒,上次一別,如今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