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美國,有人將此事告訴林語堂,林語堂微微一笑,說:“並不幽默。”
張大千著名國畫大師張大千的好友徐悲鴻(1895—1953年)與趙望雲都擅長畫馬,而徐比趙的名聲大,趙很不服氣。一天,趙見徐不在,就問大千說:“人家都說悲鴻畫馬比我畫得好,你說說到底是誰的好?”
“當然是他的好。”大千直話直說。
趙聽了,大失所望,追問道:“為什麼?”
“他畫的馬是賽跑的馬和拉車的馬,你畫的是耕田的馬。”
因為張大千留有一口長胡子,還鬧出一個笑話。
在一次吃飯時,一位朋友以他的長胡子為理由,連連不斷地開玩笑,甚至消遣他。
可是,張大千卻不煩惱,不慌不忙地說:“我也奉獻諸位一個有關胡子的故事。劉備在關羽、張飛兩弟亡故後,特意興師伐吳為弟報仇。關羽之子關興與張飛之子張苞複仇心切,爭做先鋒。為公平起見,劉備說:‘你們分別講述父親的戰功,誰講得多,誰就當先鋒。’
張苞搶先發話:‘先父喝斷長板橋,夜戰馬超,智取瓦口,度釋嚴顏。’關興口吃,但也不甘落後,說:‘先父須長數尺,獻帝當麵稱為美髯公,所以先鋒一職理當歸我。’這時,關公立於雲端,聽完禁不住大罵道:‘不肖子,為父當年斬顏良,誅文醜,過五關,斬六將,單刀赴會,這些光榮的戰績都不講,光講你老子的一口胡子又有何用?’”
聽完張大千講的這個故事,眾人啞口,從此再也不扯胡子的事了。
抗日戰爭勝利後,張大千要從上海返回四川老家。他的學生設宴為他餞行,邀著名京劇藝術家梅蘭芳等社會名流作陪。宴會開始,張大千向梅蘭芳敬酒說:“梅先生,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先敬你一杯。”梅蘭芳不解其意,眾賓客也莫名其妙。張大知含笑解釋道:
“你是君子——唱戲動口,我是小人——畫畫動手。”一句話引得滿堂大笑不已。
齊白石抗日戰爭時期,北平偽警司令、大特務頭子宣鐵吾過生日,硬邀請國畫大師齊白石(1863—1957年)赴宴作畫。
齊白石來到宴會上,環顧了一下滿堂賓客,略為思索,鋪紙揮灑。轉眼之間,一隻水墨螃蟹躍然紙上。
眾人讚不絕口,宣鐵吾喜形於色。
不料,齊白石筆鋒輕輕一揮,在畫上題了一行字——“橫行到幾時”,後書“鐵吾將軍”,然後仰頭拂袖而去。
一個漢奸求畫,齊白石畫了一個塗著白鼻子,頭戴烏紗帽的不倒翁,還題了一首詩:
烏紗白扇儼然官,不倒原來泥半團。
將妝忽然來打破,渾身何處有心肝?
1937年,日本侵略軍占領了北平。齊白石為了不受敵人利用,堅持閉門不出,並在門口貼出告示,上書:“中外官長要買白石之畫者,用代表人可矣,不必親駕到門,從來官不入民家,官入民家,主人不利,謹此告知,恕不接見。”
齊白石還嫌不夠,又畫了一幅畫來表明自己的心跡。
畫麵很特殊,一般人畫翡翠時,都讓它站在石頭或荷徑上,窺伺著水麵上的魚兒;齊白石卻一反常態,不去畫水麵上的魚,而畫深水中的蝦,並在畫上題字:“從來畫翡翠者必畫魚,餘獨畫蝦,蝦不浮,翡翠奈何?”
齊白石閉門謝客,自喻為蝦,並把作官的漢奸與日本人比作翡翠,意義深藏,發人深思。
聶 耳年輕的聶守信(1912—1935年)對音樂特別敏感,大家都說,隻要能從他耳朵進去的,都能從他嘴裏唱出來。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耳朵”。
一次聯歡會上,聶守信表演節目後,大家拍手稱好。總經理送給他禮物,並把他稱為“聶耳博士”。他笑著對大家說:
“你們硬要把1隻耳朵送我,也好吧,4隻耳朵連成一串,不像一個炮彈嗎?”(“聶耳”的繁體字寫成“聶耳”)從此,聶守信改名為聶耳。
郭沫若1945年,我國著名漫畫家廖冰兄在重慶展出漫畫《貓國春秋》,當時在渝的許多文化名人如郭沫若(1892—1978年)、宋雲彬、王琦等都應邀前往,參加首展剪彩儀式。
席間,郭沫若問廖冰兄:“你的名字為什麼這麼古怪,自稱為兄?”
版畫家王琦搶過話頭代為解釋說:“他妹妹名冰,所以他名叫冰兄。”
郭沫若聽後,哈哈大笑,說:“噢,我明白了,鬱達夫的妻子一定叫鬱達,邵力子的父親一定叫邵力。”一句話引得滿堂賓客捧腹大笑。
老 舍抗戰期間,北新書局出版的《青年界》,曾向作家老舍(1899—1966年)催過稿。老舍在寄稿的同時,幽默地寄去了一封帶戲曲味的答催稿信:
元帥發來緊急令:內無糧草外無兵!小將提槍上了馬,《青年界》上走一程。呔!馬來!
參見元帥。帶來多少人馬?2000來個字!還都是老弱殘兵!後帳休息!得令!
正是:旌旗明明,殺氣滿山頭!
老舍40歲時曾寫了個質樸自謙、妙趣橫生的自傳,全文如下:
舒舍予,字老舍,現年四十歲,麵黃無須。生於北平。三歲失怙,可謂無父;誌學之年,帝王不存,可謂無君。無父無君,特別孝愛老母,布爾喬亞之仁未能一掃空也。幼讀三百篇,不求甚解。繼學師範,遂奠教書匠之基,及壯,糊口四方,教書為業,甚難發財,每購獎券,以得末彩為榮,亦甘於寒賤也。二十七歲發憤著書,科學哲學無所懂,故寫小說,博大家一笑,沒什麼了不得。三十四歲結婚,已有一男一女,均狡猾可喜。閑時喜養花,不得其法,每每有葉無花,亦不忍棄。書無所不讀,全無所獲並不著急。教書作事均甚認真,往往吃虧,亦不後悔。如此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許有點出息。
一次老舍家裏來了許多青年人,請教怎樣寫詩。老舍說:
“我不會寫詩,隻是瞎湊而已。”
有人提議,請老舍當場“瞎湊”一首。
大雨冼星海,長虹萬籟天;冰瑩成舍我,碧野林風眠。
老舍隨口吟了這首別致的五言絕句。寥寥20字把8位人們熟悉並稱道的文藝家的名字,“瞎湊”在一起,形象鮮明,意境開闊,餘味無窮。青年們聽了,無不讚歎叫絕。
詩中提到的大雨即孫大雨,現代詩人、文學翻譯家。冼星海即冼星海,人民音樂家。高長虹是現代名人。萬籟天是戲劇、電影工作者。冰瑩,現代女作家,湖南人。成舍我曾任重慶《新蜀報》總編輯。碧野是當代作家。林風眠是畫家。
作家樓適夷(1905年生)有次去看望老舍。“最近寫些什麼?”樓適夷問道。
滿族出身的老舍笑著說:“我正在當‘奴才’,給我們的‘皇帝’潤色稿子呢!”
一陣大笑,方知老舍正接受一項新任務——為中國末代皇帝溥儀修改他的自傳《我的前半生》。
張伯苓張伯苓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畢生從事教育工作,40餘年如一日,在天津創辦“南開大學”,不但使該校成為學術重鎮,而且培養了無數的英才,對國家的貢獻極大。
在一次畢業典禮上,張伯苓對學生講話中,針對當時一對電影明星鬧離婚,他幽默地拿狗皮膏、橡皮膏與氣球來比喻三種不同的婚姻。他說:“你們畢業後,很快就要結婚。婚姻可分三種,第一種像狗皮膏,貼上去很麻煩,撕下來很困難,譬如老式婚姻;第二種像橡皮膏,貼上去與撕下來都容易,譬如新式婚姻;第三種像氣球,飛到哪裏,就算哪裏,臂如影劇界的兒戲婚姻。”
端木蕻良作家端木蕻良(1912年生)青年時代就愛讀、愛談《紅樓夢》,是個“紅”迷,加上對舊體詩詞下過一番功夫,寫得一手漂亮的毛筆字,讚揚他的人說他有才氣,奚落他的人說他是“公子哥兒”。
40年代,他在桂林住所的門口貼了一首詩:
女兒心上想情郎,日寫花箋十萬行。
月上枝頭方得息,夢魂又欲到西廂。
有朋友把這首詩念給作家秦牧聽,秦牧不禁笑出聲來,心裏對他也有了個“好個公子哥兒”的印象。
後來,秦牧與端木蕻良過往多了,才理解到這首詩其實是一首“杜門謝客詩”,是專門寫給一些文字朋友看的。
這首詩的真正含義是:自己工作很忙碌,無暇和一些愛東拉西扯的閑人作長談,希望這類登門拜訪的人物多加體諒,不要總是前來絮絮叨叨。
潘光旦1940年,潘光旦(1899—1967年)教授在西南聯大任教務長,他同時研究優生學與心理學。當時雲南多鼠,潘教授深受其苦,隻好張夾設籠進行捕捉。一日捕得碩鼠10多隻,便斬頭剝皮,棄其內髒,然後洗淨切成塊狀,請夫人做成菜。
夫人皺眉問道:“我們夥食雖不算好,也常有魚有肉,今天為何要叫我做這苦差事?”
潘光旦解釋道:“我這是為了學術研究,請你一定要幫助我。”夫人無奈,隻好勉為其難。夫人一向善於治饌,煮熟後果然甘香撲鼻。教授大喜,隨即邀來共同研究心理學的同事和學生數人,詭稱偶獲野味,欲與諸位分享。
鼠肉端上桌來,潘先生帶頭大嚼,眾宴客亦舉箸共食。然而咀嚼再三,竟不辨是何動物。一客問道:“此肉細嫩,味道鮮美,但不知是何野味?”
潘光旦笑答道:“鼠肉。”
此二字一出,想再吃一塊的忽然停住了筷子,嘴裏正在咀嚼的吐了出來,還有緊鎖雙眉、喉癢欲吐的,潘光旦一再保證,其中絕無有害健康的物質,並以身作則,繼續食用。但無論他怎麼勸誘,直至餐畢,終無問津者。潘教授大笑道:
“我又在心理學上得一證明。”
範長江1937年閻錫山路過江蘇無錫,登錫山遊覽,忽然對他的隨從們說:“我有個對子的上聯‘閻錫山過無錫,登錫山,錫山無錫’,請大家對個下聯。”隨從們無人能對,閻錫山十分得意,登報公開征求下聯。好長時間,竟無人應征,幾乎成了絕對。
1945年著名記者範長江(1909—1970年)跟隨陳毅來到安徽天長縣時,突然靈機一動,對陳毅叫道:“有了,有了,閻錫山對子我對起來了!”範長江對的下聯是“範長江到天長,望長江,長江天長。”
陳毅低吟了兩遍,連聲稱讚說:“範長江果然才子也!”
陳毅建國初期,陳毅(1901—1972年)在上海任市長。有一次對工商界人士演講,講台上安放著名貴的鮮花和精美的茶具。陳毅上台便說道:“我這個人講話容易激動,激動起來容易手舞足蹈,講桌上的這些東西,要是被我碰壞,我這個供給製的市長,實在賠償不起,所以我請求主持會議主持人,還是先把這些東西‘精兵簡政’撤下去吧。”會場上立刻發出了會心的笑聲。
在60年代的一個會議上,陳毅為落實知識分子政策而大聲疾呼:“不能夠經過了幾十年改造、考驗,還把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這項帽子戴在所有知識分子頭上!”說到這裏,陳毅摘下帽子,向參加會議的知識分子代表鞠了一躬,然後大聲說道:“今天,我給你們行‘脫帽禮’!”這真摯的感情和即興的幽默,使全場聽眾為之動容。
陳毅講話大都不用稿子。他出口成章,侃侃而談,常常以機敏而風趣的言辭使聽者折服。
在一次會議上,有人看見他拿著一份稿紙,還不時地低下頭看看,後來竟發現那是一張白紙。
“陳總,您怎麼用張空白的發言稿啊?”會後有人問他。他回答說:“不用稿子,人家會講我不嚴肅,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