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嗯了一聲，正想吩咐她跟過去看看，回頭卻見淩靖雪左手牽著徐牧楷，笑吟吟朝她走來，不由勃然變色，踉蹌幾步險些癱軟在地。
將她的表現收入眼底，淩靖雪含笑鬆開徐牧楷的手，看他奔跑著撲在母親懷裏，扳著手指絮絮念叨：“二伯母給我吃豌豆黃、冰糖葫蘆，還有好多好多東西……”
三奶奶嚇得臉都白了，蹲下來抓著他左右端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良久見他毫無異樣，鬆了口氣緊緊摟在懷中：“沒事就好！”
“楷哥兒累了，你們先帶去休息，我有幾句話同三弟妹說。”淩靖雪語調冷漠，激得三奶奶生生打了個寒噤，亦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她悄悄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立起身望著淩靖雪笑容大方得體：“多謝二嫂送楷哥兒回來。”
淩靖雪不由佩服她應變的能力，順勢挽住她的右臂，半挾持半引導地進了正堂。三奶奶使了個眼色令丫鬟退下，滿臉警惕望著笑意盈盈的淩靖雪，聯想到方才的事聲音不禁帶了一絲顫抖：“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們姐妹，還想怎麼樣？”淩靖雪心中愈怒，臉上笑容愈恣肆，轉而蕩開話題：“剛才我看見月蔻帶著楷哥兒玩，心中喜歡就領到了自己屋子，請他吃了許多點心，還喝了茶……”
月蔻是太夫人親手帶出來的，一向以謹慎細心著稱，尚且輕輕巧巧被她騙了過去。三奶奶心中一緊，隻覺背心已被冷汗浸透，不敢往下想。
“今天我興致高，隻想同他玩玩，改日就說不定了。”淩靖雪話鋒一轉，挾著雷霆萬鈞的冷厲，毫不留情紮在三奶奶心上：“府中上下人多口雜，就算我見不到楷哥兒，讓人幫著遞個話總是不難的。何況他乖巧可愛得很，極喜歡我這個二伯母。”
話裏的意思極明確，就算三奶奶把徐牧楷藏起來不與她相見，尋個幫凶易如反掌。她與方五娘千算萬算，卻沒以為淩靖雪竟喪心病狂到要報複在徐牧楷身上。母子連心，饒是三奶奶鎮定自持，亦忍不住淚光閃閃：“楷哥兒是無辜的！”
“他無辜，荷瀾便是咎由自取？”淩靖雪語氣中含著最惡毒的詛咒，狠狠噴在她的臉上：“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親眼讓你看看寶貝兒子的慘狀。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沒有動手麼？不是心軟，隻是覺得太便宜你們了！”
三奶奶從未與淩靖雪正麵過招，萬料不到她下手竟狠辣如斯，仿佛看到徐牧楷被砍成肉泥的模樣，腿一軟幾乎跪倒，幸而勉力用手肘支撐著桌案，揚眸瞪著她，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要怎麼樣？”
“簡單得很，”淩靖雪看出她的怯懦，唇邊笑意彌漫如春花綻放：“不過送一樣東西給你的好妹妹罷了，一物換一物，劃算的很！”
三奶奶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沙啞著喉嚨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