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裏失去了謝蝶仙的蹤影,卻越發使人對她產生好奇心理。從外地來京的,還絡繹不絕地慕名到鬆花班訪豔。
謝蝶仙遠赴嶺南,風月場中的常客們都說她太過執拗,說她是一種自暴自棄。宿命論者則認為,這一切都應了她的名字,蝶而成仙,翩翩飛舞,以至於飛到嶺南去了。
這邊對謝蝶仙議論紛紛,那邊謝蝶仙卻因不適應嶺南的濕熱氣侯,加上茶商不懂得憐香惜玉,終於懨懨成病,不久就逝世了。
林紓聽到謝蝶仙魂斷南天的消息,已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他非常感慨,就寫了一首詩來紀念謝蝶仙。有人拿他寫謝蝶仙的這首詩,說他與謝蝶仙的關係絕不僅僅隻是吃了她的一條鰣魚,應該還有過一段溫馨、旖旎的男女生活。那首他寫謝蝶仙的詩是這樣的:
水榭當時別謝娘,夢中仿佛想啼妝。
魂來若過西江道,好忍臨川玉茗堂。
林紓本來對謝蝶仙的死黯然神傷,覺得自己辜負了謝蝶仙。但當他看到有人來挑剔自己與謝蝶仙的關係,又立即把一篇《自題像讚》登在報上,含沙射影地表白心跡,說道:
“……汝少任氣,人目為敘利亞,且汝老自奮,謬托迂儒。名為知止,而時好名之心如。名為知足,而治藝之心勃如。為已與?為子孫與?吾勸爾姑徐徐而留其有餘。飽汝食,寧汝居,養心如魚,樹德佘,豈無江與湖?寧為馬與驢?子孫有福寧須汝!”
謝蝶仙九泉有知,看了這篇短文,不知會不會覺得林紓太過矯情、虛偽,是不是覺得自己死得太不應該。
小鳳仙與蔡鍔:請將軍聽一曲“高山流水”
蔡鍔
小鳳仙
湖南長沙嶽麓山上的蔡鍔墓
小鳳仙(?~1954),生年不詳,估計小蔡鍔十來歲。民國奇女子,舊北京著名的八大胡同之一陝西巷雲吉班的名牌妓女。小鳳仙是其藝名,又叫筱鳳仙。原藉浙江錢塘(今杭州),姓朱,據說出身旗人,清光緒年間全家流寓至湖南湘潭(故與蔡鍔有半個老鄉的關係)。父親經商頗有所成,後因被不肖友人拖累而傾家蕩產。而小鳳仙則被賣為奴婢,跟著奶媽改姓張;不久被賣到妓院,輾轉南京、上海等地,最後到了北京。
蔡鍔(1882~1916),民國初年革命家、軍事家和軍事學家,護國運動的主要組織者和領導者,一代名將。原名艮寅,字鬆坡,也曾用過“奮翮生”、“係錐生”等別號。湖南寶慶(今邵陽)人,出生於一個貧寒農家。他是“軍國民教育”的提倡者之一。他一生的主要貢獻,就是先後發起和領導了重九起義、護國戰爭,順應了反對袁世凱複辟帝製的時代潮流,故到處響應,獲得勝利,因此成為“再造民國”的著名英雄。亦善詩文,有“一代儒將”之稱,其作被編為《蔡鬆坡先生遺集》。
影片《知音》裏的故事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
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
歎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
一聲聲,如頌如歌如讚禮。
讚的是,將軍拔劍南天起,我願做長風繞戰旗……
生於上個世紀70年代或70年代以前的中國人,一定還知道那部叫做《知音》的著名國產電影,由當時的影壇“大帥哥”王心剛、因《廬山戀》而聞名天下的女明星張瑜主演,主題歌則由當時的大陸“甜歌皇後”李穀一演唱。
《知音》描寫辛亥重九雲南起義將領蔡鍔,在京都名妓小鳳仙的掩護下,衝破倒行逆施的獨夫民賊袁世凱的監控,遠去滇地興師討袁,發起護國運動。該“高山流水”主題歌,讚頌了蔡鍔將軍拯救祖國、熱愛人民的高尚情懷和堅忍不拔、勇敢機智的英雄品質,並表現了小鳳仙對蔡鍔忠貞不渝的愛情。
影片《知音》的主要情節是:
那是上個世紀初期,當時日本侵略者正準備出兵山東,威逼袁世凱簽訂“二十一條”。袁的手下虎將蔡鍔卻力主拒約應戰。袁世凱為獲得日寇支持其複辟帝製,屈從簽約。全國掀起抗日愛國運動,袁派兵血腥鎮壓。蔡鍔認清了袁世凱的真實麵目,開始秘密聯絡各地同誌,籌備討袁起義。袁世凱對其頗為猜忌,蔡鍔遂用韜晦之計麻痹他們。
蔡鍔的名聲雖早已使京都名妓小鳳仙傾倒,但由於相互猜疑和不解,兩人盡管朝夕相處,卻隔閡如山。在天津,小鳳仙不露痕跡地掩護了蔡鍔。隨後,她在“高山流水”的琴曲中,吐露了自己的悲慘身世和力除國賊的心願,彼此終於覓到知音。
袁世凱登極前夕,起義迫緊。小鳳仙掩護蔡鍔離開北京,自己卻被投入監獄。蔡鍔借道日本到達雲南,打響了討袁的第一槍,各省聯袂而起。倒行逆施、眾叛親離的袁賊,才做了83天“皇帝夢”就隻好宣布下台,不到半年後即鬱鬱病死,護國討袁戰爭勝利結束。
蔡鍔本人本人卻因操勞成疾,在日本就醫時不幸逝世。小鳳仙靜坐船頭,痛撥瑤琴,思念知音……
影片盡量忠於史實,但情節上畢竟有一些加工。
根據電影《知音》中的故事和一些野史傳說,蔡鍔於1915年秋反對袁世凱稱帝,是在北京名妓小鳳仙的幫助和掩護下,逃出京城,重返雲南的。但據曆史事實,助蔡鍔逃離北京的其實是蔣百裏(革命先驅、近代兵學泰鬥,浙江海寧人,初係蔡鍔同窗,曾任保定軍官學校首任校長、陸軍大學代理校長,他還是科學家錢學森的嶽父)及陳儀、張宗祥諸公,而非青樓女子小鳳仙。後來蔡鍔罹患重病,入川陪他赴日本神戶就醫、遺電筆錄、扶柩南下歸湘……也都一直是蔣百裏在操勞。
不過,蔡鍔和小鳳仙的相識相處、相知相戀,配合默契,以麻痹袁世凱一夥並趁機逃離,卻完全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