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冷笑道:“證據?爺算不算是證據?”
李海兒聽到胤祥的名號,身體震了一下——也隻是震了一下而已,但隻要這一下,就足夠被我們占到上風。我和茗香相視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就知道這個小兔崽子不是胤祥的人——如果他真的是胤祥的人,那他怕什麼?
茗香趁機追問道:“你並不是爺房裏的人,卻在爺不知情的情況下謊報爺的命令;並且竟敢無視福晉主子的威嚴,敗壞府紀倫常。你自己說吧,該當何罪?”
李海兒聽了這話,再一次沒有如我想象一般磕頭認罪,然後主動說出幕後指使人,竟然還整個人直直地倒在地上,口吐鮮血。我和茗香慌了陣腳,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茗香畢竟是從尚書府摸爬滾打訓練出來,才得以被馬爾漢的福晉派來伺候她的寶貝女兒——我的,所以她很快鎮定下來,上前給李海兒把了把脈,看了看他的眼皮,回來我身邊對我說:“福晉,他中毒了,中的是鶴頂紅。”
“什麼?鶴頂紅?你給他吃鶴頂紅了?”我著急地看著茗香,等著她回答我、告訴我:她沒有殺人。
茗香還來不及回我的話,門突然打開了,約五、六個人向我和茗香走來,走在最前麵的女子的穿著比身後四、五人明顯要華貴、風騷地多:一張本來可以算漂亮的臉因為脂粉重重的緣故顯得臃腫、俗氣。所幸的是身材還好,一身旗裝和她的身材很搭,與她的氣質卻一點兒也不相符。不過,濃妝配豔裝,倒也顯示出了清朝人的庸俗,尤其是清朝貴婦人的庸俗。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側福晉瓜爾佳。斯言了吧!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些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誰,因為她身上的某些特點,總是能使她在人群中脫穎而出。當然,前提是這個“人群”僅限於我的院子裏的我,茗香和她。
“喲,這不是咱們的十三福晉嘛?怎麼,福晉在院子裏不怕凍著啊?”轉而她又換了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對茗香說:“主子耍孩子性子,你這個奴才就不知道招呼著點?難道這府上的事兒,全都得經我的手嗎?”側福晉的語氣滿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把我這個嫡福晉當小孩子對待。我再沒心思聽她在我身邊聒噪,於是開始掃描跟著側福晉進來的人。忽然,我的目光在一瞬間停在一個小丫鬟身上:她的一切都沒有變,惟獨眼神,已不似當初的澄澈明亮,裏麵流轉的是和李海兒一樣的明滅之物。但是這一次,我看清了那是什麼——
戲弄!
是戲弄得逞後的得意、快樂,從而眼裏有了光芒;也是戲弄得逞後的後怕、畏懼,從而光芒隱去了一些。於是,我看到的隻是忽明忽滅。
小袖,你果然是側福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