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撫著白錦屏的頭發,感歎著,輕拭眼角,“屏兒,你跟娘說實話,這個連城他對你好嗎?這麼大的府院,定是妻妾成群,有人欺負你嗎?”

白錦屏回過神,看到母親眼中的擔憂,笑了笑說,“娘,現在,隻有我一個,我是夫人。”

郭氏的眼睛一抬,“真的?”

白錦屏有些羞澀,低頭嗯了一聲。

郭氏思量著,也笑了,“當初隻聽你爹說你被他擄去,我的心都要碎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是帶兵的人,我們又惹不起……”

“娘——”白錦屏打斷郭氏的話,嘟嘴說,“別說了,都過去了。”她抱了郭氏,“是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不過,現在都好了。你們來到這兒,連城會好好安排,好好待你們的。”

郭氏欣慰,眼裏又流了淚,看著白錦屏,由衷道:“我這個小女兒真的長大了。”說罷她拭了淚,又說:“其實娘的眼睛也明亮的很,剛才看也看出一些眉目。本來我還擔心,他一個粗人,又凶又狠,跟槍杆子打交道的,還比你大十幾歲,怕你受苦受屈,今日一見,這位姑爺卻不像你爹說的那般野蠻,竟是儀表堂堂。”

白錦屏微噘一下嘴,“爹對他有偏見,您要好好勸勸爹。”

“我知道。”

這一夜,母女兩人千言萬語說不完,連城有心,讓出床來讓郭氏陪白錦屏睡,他就在書房的榻上歇了。

第二天早上連城早早起來去稟報老夫人,當日親家聚頭,擺了喜宴。

白慶天多喝了兩杯,被下人扶著回房,一路上直罵什麼虛偽小人、裝模作樣的話,郭氏害怕不已,縱使姑爺對女兒好,畢竟他是個軍人,聽見這個萬一起了火烈脾氣,還不鬧成一團?

她打發走了下人,自己攙著白慶天回房,把白慶天往床上一扔,趕緊關了門。

她倒了濃茶給白慶天灌下去,讓他清醒,低斥道:“你當著下人的麵胡說什麼?萬一傳到姑爺耳朵裏你還要不要留在這兒了?”

白慶天揮手醉言,“我說的是真話!他算什麼東西?別說他現在是協統,就是當了司令,當了軍長,也是強盜一個!他娶了屏兒,便宜他了——”

郭氏見他越說越起勁,用手絹捂住了他的嘴。

白慶天被憋的喘不過氣,用力推開郭氏,斥道:“無知婦人!你想謀殺親夫啊!”

郭氏氣道:“你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總督了?以後要靠姑爺過活,收斂一點,就算是為了屏兒!”

“我有分寸!”他哼哼道。

郭氏坐到床邊,認真道,“你看咱們屏兒,雖然長大了,模樣比之以前也更漂亮了,性子呢?你注意過嗎?”

白慶天打了酒膈兒,“屏兒的性子怎麼了?那是我的寶貝女兒!”

郭氏白他一眼,“你寶貝,人家就不寶貝了?昨夜我和屏兒睡,發現她是懂事了,也溫馴許多,但撒起嬌來比小時候在我們跟前還嬌氣,過了年她就二十了,我像她這麼大時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小心翼翼伺候公婆,養活孩兒,哪敢嬌氣?她大多時候還像個孩子,可見連城對她是嗬護備至的,就衝著這點,你也得收起你那點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