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了房，坐在床邊看著昏睡中的白錦屏，她閉著眼睛，沉靜而柔弱，仿佛有再有一陣風吹來，她就會離他而去。
這情景，像極了兩年前他第一次占有她後她悲極病重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可以等，也下得了那種決心，一年，三年，五年，十年……直等到她心甘情願。因為那個時候，許漢文“死”了，他有信心。
現在，許漢文回來了……
他使勁往頭發上拽了一下，恨自己今晚沒有早回來，不知道當時的情狀，不知道她見到許漢文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反應，不知道她是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暈過去的…...
過了一會兒靜兒送藥進來，他接了藥，打發靜兒走，親自喂白錦屏。
她昏睡著，嘴巴緊閉，喂一勺漏半勺，藥還有許多，為她擦嘴的帕子卻溫了半邊，他沉了口氣，把藥喝進自己嘴裏，俯過身去，用老方法，唇覆上她的，一點一點送進她的嘴裏…….
以前這樣喂藥，藥雖苦，他的心卻是甜的，還時常使壞，喂完之後久久不離開，直至品嚐完她的味道。
這一次，藥苦，他也苦。
他有些分不清，那些藥是入了白錦屏的胃裏，還是入了他的胃裏……
他眉間擰著一道深痕，捧了白錦屏的臉，在她唇上輾轉廝磨……
窒息之感驚醒了白錦屏，她的眼皮一睜開，便有清淚落下。她做夢了，夢見回到了以前，許漢文被槍殺落水喪命碼頭的那一晚，她哭的很傷心……所以，她有一種時間錯亂之感，在她睜開眼睛，看見身前湊近的是連城的臉時，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推了他一把，背過身去，低叫著：“你要幹什麼？！”
連城被推的站了起來。她剛才那句話，就像一個良家女遭遇登徒子的調戲時喊的那句話似的。連城怔怔的，看著瑟縮在床的她，想近前，又猶豫……他……他在她心裏竟是……
四周寂靜，白錦屏微喘息著，緊攥被單，有一種驚嚇後的心跳加快。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回過神來，慢慢地扭過頭，看見站在床前一臉黯然的連城。
“連城……”她意識到剛才的失態，以及可能對他的傷害，也因為害怕，叫著，就哭了起來。
連城一怔，暫時壓下心中的沉鬱坐過去把她抱到了懷裏，柔聲道：“錦屏，你還好吧？”
她抿著唇，抬頭看他，臉蛋上滿是淚痕，像個做了噩夢被嚇醒撲到娘親懷裏哭訴的孩子一樣，說：“見鬼了……漢文……漢文哥，我看見他了……”
連城撫著她的背，眉眼微閃……她竟把許漢文當成了鬼，在她心裏許漢文真的死了？
他有一絲欣慰，可許漢文不是鬼……他猶豫了一會兒，低緩、輕哄著說：“錦屏，你別怕，那不是鬼……”
白錦屏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怔怔看他，“什麼？”
他暗沉了口氣，認真說：“許漢文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