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瀟湘院,幼微走廊前的訓練場地——甲子場。
臨川除了鴻臚、郈勤、淵藪三院,其餘九院為執教院。執教院各設蕪長一名,長老五名。長老門下,一般有六到八個徒弟。蘇味道是蘅蕪院蕪長,門下有封之祇、花襲人、蘇緹縈、黃河非我、程趁緣、梁再冰、霧修緣等二舍七人,以及住在烏衣巷秋日胭脂院的名門子弟——阿月渾子。
蘇味道、蘇緹縈、霧修緣準時來到甲子場。此刻場中,站著兩撥人。一撥是蘇味道門下,另一撥是瀟湘院的長老戚卜足,及其門下。
“蘇師兄,你日理萬機,能按規定準時來,不容易啊。”戚卜足調侃道,中氣不足,削弱了挖苦的味道。
蘇味道不以為意,“戚師弟,今兒對練,規矩你定。”
戚卜足也不推辭,“我早定好了。”
蘇味道微微一笑,“甚好。”
兩位長輩你來我往,門下弟子也針鋒相對。戚卜足門下最有名的徒弟,是排行第八的葭莩,一個年芳十八的絕色少女。她這時,如同怒放的花朵,怒容滿麵地盯著梁再冰。梁再冰也盯著她,目光含霜。
戚卜足第七徒琦箬笑則針對花襲人,一時柳眉輕揚,一時朱唇緊抿,神情無比複雜。花襲人靜心以待,毫不大意。
蘇味道有三個女徒,二個一致對外,剩下的蘇緹縈倒好,門內鬥。她瞪著霧修緣,一會兒怒容滿麵,一會兒目如寒霜。而霧修緣則完全無視蘇緹縈,目光時不時掠向梁再冰。
封之祇注意到了,問道:“緹縈,你和修緣怎麼走在一起了?”
這一問,引來各種眼光。程趁緣對霧修緣道:“霧師弟記得我嗎?我是以前那個經常和你去菜園勞作的程趁緣,十年了你不記得我了吧?”
霧修緣仔細大量程趁緣,吃驚道:“你變瘦了。”
程趁緣高興道:“你記得我啊——那時候我相當的肥,走路一頓一顫的,那東西灑了出來,撒到你身上,哈哈。”
霧修緣回憶起以前在菜園勞作的種種艱辛與趣事,不禁莞爾。
“黃河非我。”
“阿月渾子。”
與霧修緣接觸非常少的兩人,懶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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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師兄,先來一場武印吧,簡單直接。”戚卜足猥瑣的雙目閃過一絲精光,指著霧修緣道:“新入門的?就他了。”
霧修緣頓感不好,正要借故推辭,蘇味道微笑道:“修緣,去吧。”
“慢著,我先幫他熱熱身。”蘇緹縈一躍而出,跳到場中,吆喝道:“霧修緣,你出來!”
戚卜足頗為意外,眯眼道:“兩院之間的武印押後,沒問題。”
蘇味道沉聲道:“修緣不在峰上久矣,沒什麼對敵經驗。緹縈你適可而止,武印就算了,過幾招便是。”
蘇緹縈聽後心中大定,對霧修緣狠狠一瞪,喝道:“出來啊,大家看著呢。”
霧修緣本想裝肚痛推掉的,可話還未出口,被蘇緹縈這一瞪,自個兒縮回肚子了。他也無可奈何。
“好吧,蘇師妹手下留情。”霧修緣慢慢走出,手上空無一物。
兩方也自動退開。蘇緹縈見霧修緣已站在場上,右手握拳,微微高抬。
衣袖滑下,露出粉藕般的前臂,以及一隻銀白色的鐲子。蘇緹縈運氣一轉,鐲子作銀芒化散,頃刻間出現在身前。一陣清脆玲聲,響了起來。
“玲瓏花釧!”花襲人皺眉道:“蘇師妹幹嘛這麼認真?”
“不要緊。”封之祇心不在焉道,視線緩緩移向幼微走廊。
“不要緊?”花襲人順眼望去,錯愕之間,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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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練場中,蘇緹縈雙掌朝玲瓏花釧一合,道:“十招敗你!”
頓時,鈴聲大響。玲瓏花釧在蘇緹縈的真力催動下,再次化作銀芒消散,再次凝聚浮現,驚然是出現在霧修緣身前三尺,匪夷所思。
花襲人與程趁緣齊聲急道:“小心!”
霧修緣毫無防備似的,不躲不閃。隻聽砰的一聲,霧修緣噴出一口鮮血;鮮血順著腮幫子流開,撒到耳邊。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雙腳在地上拖出兩條淺淺的線。
不僅蘇緹縈大吃一驚,蘇味道也極錯愕,趕緊道:“住手!”
同一時刻,幼微走廊那邊也有一人坐不住了,快步走出來——正是虞小說,他走到一半,猛地又停了下來,神情沮喪。
蘇緹縈快步走到霧修緣身邊,扶住他歉聲道:“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