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允浩以前相處過的無數女性也是。
隻要他敞開雙臂,沒有人不開心投向他的懷抱。
都實說,盡管惠美當天露出那種表情,允浩也不覺得她在抗拒自己。
放下手煞,把車開上通往底下停車場外頭的緩坡。
剛一到外麵,擋風玻璃立刻沾上點點雨滴。
看看周遭的路麵,這陣細雨應該已經下了一段時間。
心煩或疲勞時,允浩常會聽那些比較憂鬱的歌曲。
聽著其中一個女歌星用憂鬱沙啞的聲音盡情演唱,然後突然變得煩躁的男人換了另一首認為很有味道的鋼琴曲“回家”,他認為這才能代表自己的心情和期望。
那對眸子……他不自覺想起惠美瞪視自己的懊悔眼神,那個眼光讓自己看著難過。
長長的鳳眼彌漫著憤怒、悔恨與悲傷的複雜色澤,看起來是那樣生動、美麗,遠勝過他以往的任何女人,也令允浩想起之前她在浴室拒絕自己伸出的手的情景。
那對和汪莉異常相像、總是透著抗拒的眼睛,當時竟寫滿了憎恨,著實令人吃驚。
雖然不清楚她究竟誤會了什麼,但從來很有理智的女人——惠美不會做什麼無腦的事情,這點允浩有把握,那麼一定是自己某項作為將她逼到那種地步。
不用聽那個少言寡語的女人親口說,自己就是很善於觀察和分析的男人,允浩明白此刻的惠美心靈相當脆弱。
知道惠美出生秘密的汪莉盡管臥病在床,卻仍不願對她多說一句話,由此會得出自己是一個母親眼裏無足輕重累贅的結論,對這位一直尋求母愛和親人認同的女人傷害很大。
每次見她從汪莉的病房走出來,總是一副沮喪模樣,被很多知情人在同情。
再加上同事呂清的事,似乎也對從來沒傷害過誰的善良女人有嚴重影響,給她造成不小的打擊並產生了一定思想負擔。
他曾認真地思考過,試圖分析出惠美是否想聽“我喜歡你”或“我愛你”這些話。
去年夏天,情人確實也如此抱怨過。
一向強調“愛是用行動表達,而非用嘴巴說的”的男人對現代的有些時髦不認同,認為輕易把那些話說出來是種輕浮的做法。
因為對那些有抗拒,導致不好征兆出現後,自己當時並沒引起更多重視,被其他事情分心有些敷衍的想法,所以他才會以很隨意地親吻代替了回答。
請把甜言蜜語想成一份禮物……想起胡浩說過的話。
將甜言蜜語當成一份禮物,送給最重要的人?……記得好友當時的表情是那樣認真,還是那樣的肯定。
聽著很合理,也許實施後的效果會不錯。
說這話的人當時沒一點惡意,這事實自己知道。
隻是允浩總覺得,再美好的甜言蜜語從他嘴裏說出來,如不是用心靈來表達,隻顯得空泛不實際。
說出口的話語根本連他一半情意都無法傳遞,更突顯言語的鬆散無力,一貫喜歡追求完美的男人認為如是那樣不如不說。
他想給惠美的是其它東西,想用其它方式讓她更了解自己。世上一定有能讓惠美收到後更了解自己的事物。
你真的愛我嗎……?他腦中想起惠美那滿布懷疑與膽怯的臉龐,他不想讓這種情況繼續。
曲觀海曾說過,得不到父母疼愛的孩子,精神會比較不穩定,尤其是平時顯得特別沉默的人,更會在受到重大刺激時可能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允浩同意好友的說法,他很清楚惠美表麵上放棄,不過是種麵對無力解決問題時所表現出無奈的假象,她真實的想法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母愛。
有不少人和自己說過,他們看到過惠美,感覺她就像即使被趕走仍眷戀母犬乳汁的幼犬,不自覺走向汪莉的病房探視她,卻屢屢無功而返。
大家的評價是她當時失落的表情讓大家看了感覺心酸。
見到這些後,即使平時做人刻薄的人都說,以後不忍心因為什麼再苛刻對待她了。
允浩從來認為自己是個真男人,他真的不想讓那無垢又美麗的白皙臉龐,變得跟汪莉一樣冰冷、沒有半點表情。
綿綿細雨中,順著地鐵線路往東走的允浩心中,已不再責怪惠美跟其它男人發生關係,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舍與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