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靜雲心情也不算好,不但摔碎了我床頭的仿青花瓷瓶,還剪了我的蘇繡披肩補她那件據說價值上萬塊錢的裙子,我知道她隻是想拿我的東西撒撒氣,但仍是受夠了她的臭脾氣,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委婉的建議她:“你要是住的不舒服,就搬去賓館吧,我可以幫你訂房間。”
康靜雲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又開始醞釀雲雨,“我知道你從來都不喜歡我,要不是為了常征哥哥,我幹嘛巴巴跑來受你的氣?”
她破壞我的東西倒成了受我的氣了?我懶得跟她計較,繼續貫徹聽之任之的方針,采取眼不見心不煩的策略,每天下班盡量晚回家,周末沒事兒找事兒的在單位加班,我們主編有次看到我加班,一個勁兒表揚我說:“小梁你這個月表現的太敬業了啊!”
晚飯的能量早已經在繁重的腦力勞動中消耗殆盡,我再一次動了動僵硬的肩膀,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九點半,正好可以去樓下的餐廳吃宵夜。樓下餐廳的水晶蝦餃皇和榴蓮酥都特別可口,我每樣多點了一份,打算給康靜雲帶回去也讓她嚐嚐。
在雜誌社門口遇到馮唐的時候我頗覺得意外,他靠在大廳的吧台邊睨了我一眼,然後咧開嘴衝我笑,他笑起來痞性十足,我卻假裝沒看見,拎著打包的餐盒去按電梯。
馮唐卻跟上來攔住我的去路說:“嘿,梁雲舒。”
我擺出一副驚喜的麵孔,笑吟吟的招呼他:“真巧,又碰麵了!”
也不知道馮唐是不是故意的,雙手疊在胸前,一副誠實的樣子:“不巧,我是專門來等你的。”我怕自己再說話會咬了舌頭,就傻乎乎的歪著頭瞅他。
馮唐擺出一副有為青年的挑剔模樣,說:“等了這麼半天,你們前台也沒給我倒杯茶。”
我實在不知道該先招呼他喝茶,還是該先問他特意找我有啥事兒,見他盯著我打包的餐盒,就禮貌的問了一聲:“蝦餃皇和榴蓮酥,要不要吃?”
馮唐點點頭說:“折騰了這一大圈,還真是餓了。”
有為青年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到了我的辦公室,然後風卷殘雲的把我給康靜雲打包的小吃掃了個幹淨,吃完了摸著肚子問我:“能不能來個啤酒?”在我憤怒的眼神下,他終於產生了那麼點兒自知之明,小聲說:“來杯茶也行!”我隻好打電話叫前台大姐給我送壺茶水。
馮唐在我身後喊:“不要泡茶包,我喝碧螺春或者毛尖。”
我沒理他,苦苦思索了一陣,才開口說:“我不是請你吃過火鍋了,咱倆不欠了吧?”
馮唐撫著吃飽的肚子說:“怎麼不欠?”
我說:“要欠,也是你欠了我的,你看,你剛才又吃掉了我32塊錢。”
馮唐點點頭,說:“回頭我換了零錢還給你。”
我套用他的話:“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他撲哧一下就笑了,說:“是挺沒意思的。”
宵夜也吃了,茶也喝了,馮唐開始言歸正傳:“我今天又被逼著去相親,相得我都想吐。”
我勸他說:“大齡青年相親也是必然趨勢,看開了也就那麼回事兒。”
馮唐瞅了我一陣,才說:“你後來又去相過嗎?”我才明白他指的是我跟他相親以後,還有沒有跟別人相過親。我搖搖頭,他則點點頭,然後接著說:“你看我怎麼樣?”
我笑:“挺好的,條件不算萬一挑一,也算百裏挑一的。”
馮唐又喝了口茶,眯著眼打量我:“我怎麼覺得你說的並不是真心話?”
我連忙表態:“我向馬克思他老人家保證,我的話比真金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