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唐繼續打量我,然後突然說了句:“你既然覺得我條件不錯,要不我湊合湊合讓你當我女朋友吧?”
這次換我忍不住笑了,我說:“您饒了我吧,咱倆湊合湊合一起吃個飯還成,其他事完全不可能。”馮唐簇著眉問我:“難道你看不上我?”
我越過他的目光,去看外麵闌珊燈火,那些花花綠綠的光斑在我眼裏形成了一條長河,不住的晃動,緩緩流向遠方,就像夜色下的大溪河,寧靜端莊又不失波瀾湧動的氣勢,我低聲歎了句:“曾經滄海難為水。”說完,我跟馮唐都開始長久的沉默。
米英再次給我打電話,聲音依然十萬火急,“梁雲舒,你猜老娘現在哪兒避難呢?”我衝馮唐無奈的聳聳肩,說:“我高中同學,她動輒喜歡自稱老娘。”
米英的耳朵也夠好使,問我:“你跟哪個說話呢?”
我說:“我自言自語,不行嗎?”米英才不再糾結我旁邊有沒有人。
米英的大嗓門絕對能讓我旁邊三米內的人聽清楚我們之間的對話:“老娘居然在上海的陸家嘴,跟常征同學一起吃煮幹絲呢。”
我頓了一下,把手機從左手拿到右手,才說:“我不喜歡吃上海菜,你跟我說沒用。”然後,我聽到電話裏傳來常征久違的聲音,依然是沉穩的男中音,透出些許優雅和從容,“雲舒還在加班嗎?”於是,米英就成了傳話筒,隻是聲音裏透出促狹的笑意,她學著常征的語調問:“還在加班嗎?”在聽到常征聲音的那刻,我頓時覺得周圍一切都恍惚起來,過了好半晌,要不是馮唐在身後提醒我“你同學剛說讓你別加班那麼多班,回家好好休息。”我還不能清醒。
我漫無目的的盯著窗外,努力想常征剛才在電話那邊跟米英說了什麼?渺渺茫茫,好像後來的話我都沒聽真切。
掛了米英的電話,我轉身看馮唐,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問我:“我們相親的時候你就是為了接這姑娘的電話才扔下我不管的吧?”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於是勉強笑了笑說:“沒的事兒,當時我還特意回去看了看,你比我撤的早。”馮唐笑得更甚了,“當時我怕你打電話回來直接說沒看上我,那樣多沒麵子,所以就先走了。”他說話真真假假,我就當他在開玩笑,也沒接話,誰知道,他又說:“後來在一麻一辣看到你,我是拿捏好了分寸去撞你的,當時就是故意想引起你注意。”
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問:“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他卻不笑了,正正經經的說:“我就是想讓你當我女朋友。”
我不想直接拒絕他的好意,所以迂回著假裝為難的說:“這事兒,我得好好考慮考慮,”
我回家的時候康靜雲正在廚房煮方便麵,鍋裏的水嘩嘩的開著,康靜雲手忙腳亂的打開調料包一股腦全扔進去,水濺出來,滴在她嬌嫩的手背上,她齜牙咧嘴的去揉,看到我回來,眼裏暈著一圈霧氣。我扔下手裏的鑰匙,歎了口氣,然後接過她手裏的湯勺,說:“煮個泡麵都能燙著手,夠可以的,你去歇著吧,我來。”我順手從冰箱裏拿了個雞蛋打在鍋裏,等麵條煮軟的時候,荷包蛋也有八分熟了,等我把一大碗煮麵端給康靜雲的時候,她正拿紙巾擦臉上的淚,我說:“就說了你一句,不至於哭了吧?”誰知她淚水來的更多了,換了張紙巾擦臉,我舉著手說:“得了,快吃麵吧,等會兒涼了。”
康靜雲哽咽著吃我幫她煮好的泡麵,邊吃邊拿紙巾擦淚。我在一邊唉聲歎氣的想:“這姑娘以後嫁人了可咋辦啊?”後來又自我安慰的想“如果嫁給常征,應該也不成問題,常征那個人雖然脾氣有點兒壞,但肯定會遷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