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淚落幾行月影流光(1 / 2)

娘娘的身體越來越弱,已經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了。我實在忍不住了,我不忍娘娘這樣痛苦的死去,於是,我決定去找皇上,我要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

當皇上知道我是娘娘的丫鬟時,他閉門不見,無論我怎麼請求,使了各種手段也始終未見到過皇上一眼。我想放棄了,但是每當我想起躺在床上虛弱的娘娘時,我便又再次鼓足幹勁,誓要見到皇上。

午間,皇上在大殿處理公文,我偷偷溜到正門,對著大殿大聲呼喊:“皇上,即使你不想見娘娘,那也去見見你的孩子吧!”我以為將皇子的事作為誘惑便可將皇上騙出來,結果呢,他沒有出大殿,並且,我被打了五十大板。

我拖著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身體回到鳳怡殿,離開了這麼久,娘娘怕是醒了吧。

寢宮中,娘娘躺在床上,她閉著雙眼,呼吸均勻,看來還在熟睡呢。我不覺呼了一口氣。

病人總是嗜睡,就好比娘娘,她一天十有八九的時間都是在睡眠當中。我看著她,她蒼白的麵孔宣告著她時日不多,我不覺又開始傷感起來。

我跪在床邊,淚水不禁落了下來。她總是這麼讓人心疼。

“娘娘對不起,我不能請來皇上……”我為自己的無能哭泣,也為娘娘悲慘的命運哭泣。

“你果然去見他了。”

我一驚,停止了哭泣。娘娘沒有睡著?還是她才剛醒?我連忙端正身子磕頭,現在,除了磕頭認錯以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我答應過娘娘,會和娘娘一樣將秘密爛在肚子裏,帶入棺材裏;但是,我欺騙了娘娘。我背著娘娘去找皇上,這欺主的事罪因杖斃。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娘娘這樣悲慘的過完一生,即使死去,也要讓皇上知道真相的好。

為了娘娘,杖斃就杖斃吧!

“你還知道本宮是娘娘啊。”她說。

“娘娘贖罪……”

咳咳——娘娘輕咳了幾聲,鮮血伴隨著咳嗽聲綻放在白色絲帕上,我的心再一次被刺痛。但是,這樣一天幾次的吐血娘娘不以為然,她早已習慣了,早已不在乎這副身體了。

我想上去幫娘娘擦拭嘴角的鮮血,但娘娘並未讓我起身,所以,我隻能乖乖的跪在地上默默地心疼著娘娘。

娘娘將鮮血擦幹淨,將帶血的絲帕放在一邊,掀開被褥準備下床。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費力,這正是病得不輕的表現。過了好一會兒,娘娘才將這些簡單的動作完成。

“陪本宮出去走走。”

“可是娘娘的身體……”我擔憂道。外麵雖沒有下雪了,但還是冷,以娘娘的這副身體怎會挨得住門外的嚴寒?

“無礙。”

我回答“是”,之後連忙起身去取披風,但被娘娘止住了。她說:“這身體不再需要什麼東西了。”於是,我隻能放棄取披風的念頭,拿出一把竹柄油紙傘,扶著娘娘小步走出寢宮。

天空一片白色,那是世界最初的顏色。白雪已經停了數日,卻還是無一絲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揮灑大地。

我發現我拿傘是多餘的,不僅僅是因為雪停了,還因為娘娘隻是在長廊上走走,並不出庭。

“還未出過太陽嗎?”娘娘問。

“是。”我回答。

我聽見娘娘輕微的歎息聲。她停下步子,放眼在白色庭院中,虛弱的聲音再次說道:“已有一個月未見到太陽了……對吧?”一個月,想想,確實已有了。我剛想回答,娘娘卻咳了起來,這次咳的比以往還要厲害。她蹲在地上,華麗的裙角擺開,像一朵盛開的白色雪蓮;她捂住嘴咳嗽著,鮮紅的液體從指間滴落下來,滴在了白色的衣服上。

“娘娘……”我迅速拿出絲帕為娘娘擦拭,但鮮血卻怎麼也止不住,待止住後,白色的絲帕變成了血帕。

“娘娘……你這是何苦……”我哭了出來,淚水湧出眼眶,從臉龐上滑落下來。這句話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了,但是她都不回答我,要麼沉默,要麼轉移話題。她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就像個陶瓷娃娃般淨白,那雙無神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長廊盡頭。

“聽說你懷了朕的孩子,孩子呢?”

我驚呆了,朝娘娘的眼神處看去,是皇上。

“有嗎。”娘娘微笑著說。她的語氣充滿了不在意,就好像在討論一件事不關己的事一般。

“哼,果然,賤人就是賤人,為了見朕,連皇兒之事也捏造得出來!”皇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憤怒起來,語氣也開始不恭敬。他輕視般的眼神瞄過娘娘,拂袖準備離開。

第五次見麵,最後一次見麵,我不能讓他這麼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