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有片刻的遲疑,但很快報以一笑還之,倘若真的可以的話,她真心願意與努達海做一對恩愛百年的夫妻。
晚些時候,雁姬已經梳洗妥當,正在銅鏡台前梳理頭發,努達海邁步進門,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走到雁姬身後站定,抬手撫上雁姬一頭青絲長發,從鏡子裏打量著妻子的容顏。
靜待半響無語,雁姬不自在的起身躲開他的動作,到床邊去假意整理著被褥,“額娘可睡下了?”
“是,伺候額娘歇下了,我才回來的。”努達海素來都是極重孝道的,吃過晚膳後就一直陪著老夫人,以慰其牽掛多日之心。
“你如今平安歸來,額娘也可以睡個安穩覺了。雖說你時常出門,一去就是三五個月,早已經家常便飯似的了,可是額娘卻依舊掛念,每每與咱們說起總是憂心忡忡的,咱們再多的安慰,都要等你真的回來了陪在她身邊才肯安心。”雁姬絮絮說著,努達海卻不回應,隻默默走過來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腰,雁姬有些不安,輕輕推搡著他的手:“老夫老妻的了,這是做什麼。”
努達海靠在雁姬耳側,輕輕說道:“是啊,都老夫老妻的了,我卻依然如此的想你,在外麵的時候雖然忙碌,事務繁瑣,可是隻要有閑下來的時候,我便會想著若是你能陪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
這難道就是他喜歡新月的緣由麼?不由自主的,雁姬還是會將前世今生混為一處,心下不由得萌生絲絲寒涼,“我若隻是你的妻,自然應當夫唱婦隨,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可是我不僅僅是你的妻子,更是將軍府的主母,多少事情都要我去承擔,更何況上頭還有額娘,下麵還有驥遠和珞琳,我又怎能置他們於不顧?”
聽著雁姬的話音不對勁,努達海扳過她的身子,湊過去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辛苦我都記在心裏,隻不過是胡說一句罷了,權當玩笑,若是真招惹了你不高興,那我給你賠禮了,成不?”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現如今畢竟還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雁姬輕輕一歎,覷著他的樣子失笑:“還大將軍呢,瞧你哪有半點大將軍的樣子!”
見她笑了,努達海也鬆了一口氣,將雁姬整個人摟進懷裏:“大將軍隻是做給外人看的,在你麵前,我隻是努達海,哪裏有什麼將軍大人的!”一連串的吻接連落上她的眼角眉梢,滑過臉頰直至唇邊,努達海打橫將雁姬抱起,雙雙步入幔帳之中。
沒有喜悅,卻也沒有排斥,雁姬履行著做妻子的義務,一番雲雨過後,雁姬伏在努達海胸口,思量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從荊州回京,這一路……你都與小世子還有那位格格同行?”怕他多心,遂又補充道,“軍中多為男子,即便是女子也皆是粗壯婦人,我是擔心讓格格和小世子受了什麼委屈,太後如今正疼惜著,若是知道了隻怕會怪罪。”
努達海輕輕拍打著雁姬的肩:“自那日從賊寇手中將他們姐弟二人救下,新月格格便一病不起,我急忙找人找了馬車將其安置好,又安排軍醫與馬車隨行,務必保證萬無一失,這半個多月以來的路程,我當真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啊,現在回想起來,倒覺得比哪一次帶兵打仗都要來的辛苦!”頓了一頓,努達海嗤鼻一笑,“看來端王爺的確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自小嬌生慣養才會使其弱不禁風,還遠不如克善!”
雁姬隨著一笑:“女兒家嘛,原本就該如珠如寶,惜之愛之,嬌慣些也是應該的。”
“卻也不能嬌慣的太甚了,”努達海挑眉,“像珞琳,咱們家上下不照樣也是如珠如寶惜之愛之?可也沒瞧見哪裏嬌弱了啊,說起來,珞琳與新月格格還是同歲呢。”
“好了好了,你總是瞧著自家女兒好的,咱們家的女兒怎能跟格格相提並論?時辰不早了,趕緊睡吧。”聽他說這一路上與新月並無交集,雁姬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應付了幾句便睡下了。
努達海隨她一起躺下,依舊探出手臂去將她攬在懷裏,片刻便睡了過去。而雁姬卻複又睜開了眼睛,按照眼下的情形來看,新月入府的可能性可以說是極其的小了,隻是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還會出什麼事兒,心裏有隱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