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波無瀾的過了幾天,就在雁姬正覺得新月距離將軍府越來越遠的時候,新月卻乍然出現在將軍府裏,按照原先的情形一模一樣,毫無轉變的帶著克善一同住了進來!
這一下,雁姬簡直要瘋了。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失控,隻是死死攥住了拳頭,指甲都穿破了皮肉直刺進手心裏去,聽著努達海的“奉旨撫孤”,看著新月笑臉盈盈的以最謙和的姿態麵對著每一個人,雁姬心裏這把火不僅僅因為新月而燃燒著,更加因為努達海而燃燒著!就在幾天前,他還擺出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樣,如今便將人接進府裏來了,簡直是……衣冠禽獸!
眼下這會兒,新月正摟著克善坐在大廳裏,溫柔似水的看著眾人:“既然同個屋簷下住著,也不要格格世子的叫了,不如就直接稱呼咱們的名兒吧……”
“不必!”等不及她把話說完,雁姬忍無可忍的打斷了她,僵硬尖銳的語調顯然與這會兒的氣氛格格不入,一幹人等都被嚇了一跳,到底還是要顧全大局,雁姬平了平心火,道:“我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壞了規矩,格格……就是格格,小世子就是小世子。”
“老身也正有此意。”老夫人趁機開口道,“格格原本就是皇親國戚,如今又承蒙太後與皇上的恩典,封了和碩格格,這樣的尊貴咱們怎敢造次?雁姬說的對,格格就是格格,小世子就是小世子,這禮數規矩咱們是萬萬不敢忘的。”對新月款款一笑,老夫人說話雖然客氣,話裏話外卻透著毫無商量餘地的堅定。
“這……”新月沒有想到頭一件事兒就碰了釘子,欲言又止的將目光投向另一旁的努達海。
努達海想了想,笑道:“額娘所言甚是,咱們便照著額娘的意思辦吧。這規矩固然要守,隻是也沒必要太認真了,到底是過日子,過於循規蹈矩到底也是拘束。”
好在他沒說出什麼“一家人就該有一家人的樣子”之類的話來,見老夫人點頭應允,雁姬也再無他話,想來想去除了望月小築還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好安置他們,於是便依舊選了這處院落,請新月和克善住了進去。這一回,雁姬可沒有喜迎貴客登門的高興勁兒,將人帶進了望月小築的大門口,便找了個由頭欲要告辭。她走了努達海自然沒有留下的理由,倒是珞琳依舊是熱情主動,要求留下來陪著新月說說話兒。礙著皇恩浩蕩,心裏頭再不喜終究也不能太冷淡了,雁姬瞧了自家女兒一眼允了她留下,叮囑了一句“莫要放肆”,繼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連回房的機會都沒有,夫妻兩個就被叫去了老夫人那兒。一進門老太太便沉不住氣的迎了上來,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不是說要留在宮中親自調教麼?怎的又送來咱們家了呢?”
看著老夫人的滿臉急切,還有一旁雁姬格外冰冷的目光,努達海不由得苦笑:“額娘,雁姬,你們不要以為我是罪魁禍首,一副審問的樣子好不好?這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今日下了朝便被召進了禦書房,皇上問咱們誰願意接納格格與小世子,一連幾個人都是閉口不言,到了我這兒皇上已然是龍顏不悅了,就差沒有一道聖旨壓下來,為官多年這點子眼力我自認還是有的,難不成還要違背聖意嗎?”
“那……這……”老夫人似是信了,猶疑了半天,愁眉苦臉道:“可是這幾天下來便改了主意,總有個理由不是?據你所說,當初太後見到了新月格格,是怎麼看怎麼喜歡的,如今又突然把她送出宮來,莫非真的有什麼內情是咱們不知曉的,倘若果真如此,茲事體大,咱們也得先弄個清楚明白啊,免得日後犯了錯被人捉住了把柄,到時候就糟了啊!”
“也許這裏頭真的有什麼問題,是咱們不知道的。”努達海猶豫了一下,緩緩道,“聽皇上身邊的人講,格格入宮當晚人就清醒了,休息了兩日便精神大好,行動無礙。而在她好轉之後,太後與皇上曾親自召見一番,談了許久,而這一番談話最終卻是不歡而散……”
“不歡而散?怎麼說?”老夫人追問。
努達海看了看額娘:“具體談了什麼別說外人不知道,就連太後身邊伺候的人當時也都被拒之門外,裏頭的事兒也未必清楚,即便是聽到了一字半句也不敢外傳的!隻是說二位主子當日離開時麵色不虞,大為不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