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你又殺人了。人家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她,難道就因為人家的容貌和你有著八分相像……”幽華小築外,身著青衣的男子負手而立,語氣中很是有些無奈。“怎麼,你心疼了?我早就說過,凡是屬於我的東西,這世上從來就隻許有一件,如果有重樣的,我就一定要毀掉它!你若看不下去,你若有本事,你就去救她啊,這樣也好成就了你陶靖軒的一世俠名。”坐在築內的紅衣女子,臉上蒙著麵,讓人遠遠的看不清她的模樣,可是隻是透過麵紗這麼驚鴻一瞥,旁人也知道這小築內所住的也定然是位絕色美人,隻是眉眼間多了三分淩厲和陰寒,隱隱的讓人生畏。而冷冷卻又略帶譏諷的語氣中,有很明顯的表現出對那位青衣男子的突然到訪很是不滿,甚至,還有些慍怒。

站在幽華小築外名為陶靖軒的男子,麵色一僵,然後有些黯然的說道:“璿璣,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咱們倆之間的事,為什麼一定要牽扯到無辜的人?你若想要殺我,那直接動手便是了,我絕對不會多說半句,可是……”那個名為陶靖軒的男子話還沒說完,從幽華小築內飛出一件白色的物件,硬生生的打斷了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而此時,陶靖軒手上拿著的,分明是一隻盛滿了茶水的白色瓷杯。隻是這茶杯以重手法擲出,若沒有一定的武功底子,貿然去接,隻怕碎的不是杯子,而是接茶杯人的腦袋了。

“哼!你說得倒輕巧。我倒是想問問你,這半年來,你可曾在江湖上露過麵?若不是我下手殺了那幽靈宮宮主白飛飛,恐怕你還不願意露麵吧!更何況,難道這幽靈宮宮主又是什麼好人嗎?你在江湖上向來以‘懲奸除惡’為己任,如今我幫你結果了一個,你不謝我,反而跑到我這幽華小築興師問罪,擾了我的清修,你說,這是什麼道理!”紅衣女子手指輕輕拂過琴弦,看著似乎是興致極好,可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七根銀絲就筆直的襲向站在築外的陶靖軒的七處周身大穴,速度之快,認穴之準,讓人咋舌。而男子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招,隻是微微側了側身,就不著痕跡的將這七根銀絲避開了去。

男子不再說話,隻是將自己手中的笛子輕輕的放在了幽華小築外的沙地上,然後神情複雜的朝著幽華小築內看了一眼,接著便轉身毅然而然的離去。而沙地上,赫然寫著這樣幾行字:“吾既負卿,心內不安。懸笛高處,三日必來。吾之性命,任卿處置。願卿回頭,莫添殺戮。”小築內的女子,見男子遠走,又看見男子在沙地上所留之字,雖然沒說什麼,可是眼眶已經微微有些紅了。但是她並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顧,隻是快步走進了內室,因為,現在那裏麵有一個人更值得她關注。

“傾城,你說為什麼我和靖軒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我和他之間,就永遠都隻能是敵人,永遠都隻能相互傷害?”紅衣女子斜斜地倚在床邊,輕輕的摘下了麵紗,然後看著躺在床上已經半年之久,可是卻依舊昏迷不醒,沒有一絲生氣的妹妹傾城,眉頭不禁微微的皺了皺,眼睛裏也滿是無奈與傷痛。

傾城的毒,其實早就解了,可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始終不願意醒來。或許是當初的那些事,已經讓她傷透了心,也或許是這些年她過得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想再醒來,也不想再看到那一切。如果醒來之後也隻是白白傷心,那麼或許永遠都不醒,然後守著夢中那一點點微薄的希望一直沉睡下去,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除開愛情,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想要這樣一直睡著不醒來,是不現實的。

三日之後,飛飛悠悠轉醒。原本不願醒來的,可奈何玉璿璣在她的湯藥中下了重劑,由不得她想不想醒來。看見坐在床頭的紅衣蒙麵女子,飛飛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澀聲說道:“你救我做甚?若是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免得傷心難過。”隻見紅衣女子雙眉一挑,似乎對於白飛飛的這番話極其生氣,美目中的怒氣也是一觸即出,可有偏偏硬生生的忍住,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既然救了你,就不會再讓你死。如今你的命,是我的,如果我不準你死,那麼就算是閻羅王親自前來,你也死不成。”白飛飛對於她的那番話仿佛是置若罔聞,隻是在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又怔怔的落下淚來。紅衣女子看見白飛飛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似乎也是有些心中不忍,接著又低聲勸慰道:“你若放心不下,等到自己傷好了,大可以出去看看。隻是如今,你一個人在這兒尋思尋活,為了他茶不思飯不想,糟踐自己的身體,他在外麵逍遙快活可不知道你為他受的罪,這樣豈不冤枉?”雖然紅衣女子說得都是些讓白飛飛寬心的話,可奈何她自小就修習上乘的武功心法,無喜無悲,再加上早年為人所負,心下黯然,說話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聽著並不能讓人心裏能夠暖和、寬慰些,可白飛飛卻是銀牙暗咬,雖然嘴上不說話,可是心裏卻發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