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嗬。
我難道真的不能再奢求你了嗎?
那些比你美麗的容顏在某個背麵擁有扭曲的黑暗和醜陋。你歡笑啊!你的背影在蝴蝶穀那樣的輕盈暢快。你的眼淚、你的微笑、你的憤怒那樣毫無矯飾,你的憂鬱讓我心碎了。
你說蝴蝶真美,飛舞起來嫻雅地猶如如同荷衣落古池那樣憂傷的美。
從那時起,我已經落在你的心裏了嗎?
你說自己是變不成蝴蝶的毛毛蟲,但卻是最快樂的一隻!自從遇見了一種叫做不可能的高貴美麗,那快樂也帶上了淡淡的哀傷。
是因為我嗎?漂流。
你說你會快樂寧靜地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我說你這願望無法無天,貪得無厭。你難道真的沒有看見那烽火狼煙、鐵蹄橐橐,踏碎了所有的土地嗎?
你悲傷地說你知道,隻是不能有一絲美好的希望嗎?你說即使亂世如此,也不會踏碎你心底的和平寧靜,你牽著我的手,目光裏忽然有一種振奮,讓你的小臉熠熠生輝,變得沒那麼平凡。
你揭開一片葦席,幾十雙眼睛忽然亮晶晶地看著我們。
你說那就是和平,就是寧靜。
你說你能保全他們,你要保護他們。
你說看見他們你就會覺得有一種使命感。
看著那些各個國家的逃兵,甚至有些還十分年幼,堅忍的眼色有悲傷也有期冀。殘缺的身體或者深創的傷口都不能阻止他們對寧和的向往。我恍然明白,為什麼漂流總是要去屍橫遍野的戰場,為什麼能奮不顧身拚死救下我這個不相幹的人。
你說人活著總是有希望的,光明也罷、黑暗也罷,隻有生命能承載負擔這一切,你說你不會輕易去死,那樣做太對不起給自己賦予生命的人。你說世界上沒有鐵蹄到不了的地方,你說你錯了,它至少不會到我的心裏。
你說你看著蝴蝶穀多麼寧靜又多麼美麗。沒有人會毀了這樣的美麗祥和。
你笑著說你知道這裏曾經是荒漠嗎?寸草不生,黃沙漫天,你說你從小就來到這個地方,一年又一年,它就變成了這樣的美。
我看著你洋溢著歡樂和希望的臉,心裏的澎湃不是你能想象的。
你忽然落下眼淚。
卻彎著唇角,一言不發。
我看著你的側臉,那淚珠火熱透明。
我就這麼,再一次把心落在你那裏,忘記地心安理得。我說我會保護你、愛護你,除非滄海桑田、日落月隕。
你帶著淚的眼睛詫異地看著我。
我紅了臉,低聲咳嗽一聲,驚慌地別過臉,躲避你探尋的目光。
我說我不過是逗你開心,忘記那些不快樂的事情。說完這冠冕的話,我就後悔起來,真想把自己舌頭咬掉。
你的嗓音沙啞,說了聲謝謝。
我的喉嚨忽然堵得慌,說不出話來。更不想再看見你有些失落淡淡的臉。
漂流。
我真的錯了。
真的後悔了。
你帶著淚的眼睛令我現想起了另一個人——琉璃。
在年王府第一次見到她,我沒有來就把她和你重疊起來,她哭的神情、她微笑的樣子,她抬手挑選東西時用食指輕點的模樣都和你如出一轍。不,她不是你,她的眸子冷淡隱忍,滿是悲涼,與人接觸也總是刻意地躲避著什麼。即使她撲進稷的懷裏,也是疏陌的。她的崇敬稷的目光中夾雜著許多不盡人意和無可奈何。
她也許是想取得我的歡心,總要不施粉黛。
她終究不是你,她想要換取,那麼她一定貪得無厭。
她尋死。
她更不是你。她自己過來誘惑我,明媚的眼睛裏絕望到頂。我懊惱地看著她,她為什麼要殺了你。
我斥責她為什麼要殺了不相幹的人,她婉然一笑說她想看見血的顏色,那麼鮮豔、那麼猙獰、叫她衝動。她說年輕女子的血有一股甜美的味道,任誰見了都想要品嚐。
我拔下她的發簪狠狠刺像她,她笑起來,握住我的手,自虐般用力。血噴出,她舉起潔白細膩的手,沾上那鮮紅,放在粉紅的唇邊輕舔。
王。她說。
妖孽!我憤恨想要離去。
王。她暗啞的聲音磁鐵一般誘人。
我扯開她的衣裳,報複性地再次擁有了她。
她真叫人又愛又恨。
冷靜下來的我看著她寧靜的睡顏傾國傾城,眼角一滴淚業已幹涸。心裏忽然一陣絞痛。漂流,她為什麼連熟睡的樣子都像極了你?
我的心憂傷地如河水泛濫。
你為什麼死去,為什麼離開我?
我的思念在痛苦中無法解脫,吐絲結繭,就如一隻永遠不會出繭的蝶。
漂流-------
我痛了-------
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