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整個床鋪開始搖晃，身體裏的欲望一浪又一浪的淹沒我。我一直看著女人，我忘記了哭泣和叫喊，眼睛酸了，喉嚨啞了。
她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呢？
“老爺，不……不好了……”
破門而入的下人是曾經‘不小心’絆倒我的福永，他愣愣的看著我，然後猛地跪在了林天昊腳邊。
我感覺他離開了我的身體，我看著他火急火燎的衝出去，我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女人跪著匍匐到我身邊，對不起，對不起。始終也隻有這一句。
我看著被風吹開的窗口，雨點打在窗沿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一直到，我看見他為止。看見他舞著劍，臉上囂張而陰森的笑容，我開始恨他，恨他如果早一點來的話，早一點舞起他的劍。也許，我還能維持我笨拙的名節。
至於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恨意變得扭曲了。
或許我應該告訴他，那祭神的台下還藏著瑟瑟發抖的林家二小姐，那個曾經用竹藤狠狠抽過我一百四十九下的二小姐，嫉妒我的美貌卻下不了手一直讓我低著頭走路的，二小姐。
或許我應該告訴他，我非常的記仇，非常非常。
再睜開眼的時候，空氣中還帶著濕漉漉的味道，精致的金絲花紋在深紅色帳幔上，我坐起身子，身上已經被換上了幹淨衣服。
“醒了？”
我其實是順著煙草味看去的，他盤踞在椅子上，對，盤踞。慵懶而自在，一手拿著煙鬥，一邊眼睛已經被白色的繃帶纏上了。
他穿著紫色的衣服，竟然還印著大朵大朵黃色的花。
他那樣笑著，帶著輕蔑和陰狠的笑容。
我沒有回答他，直直的看著他，他也不惱，很配合的從鼻子裏發出輕哼，“你認為，我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廢人有何用？”
我愣了一會，搖了搖頭。
他看起來有點不爽了，“你叫什麼。”
我還是搖頭。我是沒有名字的，他們高興喚我什麼，便是什麼。
猛地，他捏住我的下巴，帶著煙草味的手指深深的掐進我的肉裏，“我高興留你一口氣，對恩人就是這種態度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會說話？恩？”
我被他掐的生疼，喉嚨裏嗚咽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他。
果然，他漸漸鬆了力道，慢慢放開了我，臉上恢複了那囂張而輕蔑的神情。
“嗬，我不管你以前叫什麼，從現在開始，你就叫海倫。”
我垂下眼簾，有種滿足感，然後我抬起頭對他微笑。他足足的愣了，也隻是瞬間，拂袖離去。
從小到大，我都有一種直覺。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相信。
我可以感覺別人最需要的東西，就像那女人需要林天昊的愛，林天昊需要利用自己的夫人獲得權位，二小姐需要一副能配得上她毒辣心腸的膽子，下人福永需要一絲希望帶領他走出已經腐朽的心靈。
這個男人，似乎需要一種特別的信任，才能抹滅他內心的孤寂和悲涼。
我總是低著頭，被欺負了也不出聲，沒有人同我講話，我便也懶得開口。
我不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