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用劍指著春陽，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什麼書信。”
那人一拳揮向春陽，砰砰響。我努力揪著衣角，緊閉著眼睛，心髒快要從胸前裏跳出來了。
“媽的，老子殺了你！”我的眼睛快要脫框而出，馬上就抑製不住的時候，一隻手從後麵拉住了那男人。
“唉，我看這小子眉清目秀的，不如我們哥幾個……”我看不見那男人臉上猥瑣的表情，隻是瞬間還在慶幸春陽沒死。
“呸！有本事就殺了我！”
我愣住了，第一次聽見那種溫柔的聲音這樣的怒吼。
“哼，小爺偏不讓你死，爺讓你爽死！早就聽說那些大官在家裏都養著男倌，老子今天也試試！”
我看不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時間隻聽見那副溫柔的嗓音變為一陣陣哀號……
一雙靴子快要靠近我的時候，我募然看見了鮮紅的背部擋在我眼前，聞到了一陣讓我作嘔的味道。
當我知道發什麼事的時候，我拚命的想要爬出去，他卻死死的擋住我，我捂住嘴巴，閉上眼睛。
原來發抖的不是春陽，一直是我自己。
如果我眼睛瞎掉就好了，耳朵聾掉就好了。
不知道我顫抖了多久，隻聽見，匆忙的腳步聲。“不好！官府的人來了！”
等到所有聲音都消失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張口，“春陽……春陽……”
一隻手緩慢的伸了過來，緊緊的握住我。我用力的回握他，卻感覺不到安定，他的手已經變得異常的冰涼。
直到眼前的光線喚醒了我，被人從衣櫥地下拉了出來，眼前淨是陌生的人，他們穿著統一的官服。
“將軍，這個男子已經死了，雖然舌頭上有傷痕，但好像不是致死的原因。”那個士兵這個說著。
我突兀的站著，慢慢的轉回頭，他身上早已沒有一處是幹淨的，身下粘稠的血液還沒有幹透，我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那個被稱作將軍的男人，不像印象中的魁梧健壯，卻是謫仙的味道。
他皺了皺眉，“抬出去妥善安排……”
“不要碰他！”
我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撲了上去，死死抱住他傷痕累累的身體，深埋在他頸間。
一隻大手輕撫我的頭，抬眼才發現是將軍，他有著和春陽一樣的讓人感到溫暖的笑容，卻永遠春陽少了一點。
我知道他早就想咬舌自盡了，我知道要不是那個男人靠近了我，他就不用受這麼多折磨了……
“我叫綠，你叫什麼名字？”
“……小蝶。”我這樣回答他。
他也不問我的姓，便微笑著說，“以後跟著我可好？”
“恩。”
就這樣，他騙走了我懷裏的皺巴巴的書信，如果我知道，一定在春陽受辱之前毫不猶豫的扔出去。
……
我睜開眼睛，感覺口幹舌燥，掀開被子起身到桌旁倒了一杯茶。
一摸眼睛，轉頭看了看枕頭上早已濕了一片。
我推開窗，一覺醒來，太陽才剛剛升起。窗外的花叢裏有幾隻蝴蝶飛舞著，我癡癡的看著。
那年我十一歲，我抱著春陽的身體，有人撫摸著我的頭問我，“他是你哥哥嗎？”
我深埋在他冰冷的頸間，用力的點點頭。
不管有沒有人承認，不管他是不是撿來的，不管我的出生是否掠奪了他的一切……
他始終是我……最愛的哥哥。
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你來說說，從莊周夢蝶這個故事有何感悟？”他微笑著，看著我。
“我的感悟是：現在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夢醒了，還是依然在做一場漫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