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1 / 2)

你很有價值。

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這句話,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哀。我被這個男人撿回來第十天了。

他給了我名字,給了我九天糜爛的夜晚,現在,他要給我生存的價值。

仿若蜷縮在黑暗中的野獸細微的呼吸著,隻是一件深紅的外衫,上麵繡著金絲的蝴蝶,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可以看見他露出大片鎖骨,嘴角邪魅的勾出一個攝人的笑,這樣的男人,可以用什麼詞形容呢?

他看著我,看著赤衤果的我青絲散落在枕邊,用力的喘息著,臉頰上還留著片片緋紅。

從毛孔中滲出點點的汗水,他笑的我不自覺顫抖著。

我伸手將煙杆從身體裏拔出,塞回那靠在床邊人的嘴裏。

僅剩的左眼泛著深深淺淺的褐,眼底的曖昧如同指尖的火光一樣明明滅滅,“別亂動哦,你腰好像扭了吧?”

他吐出一口煙霧,我隻是微張著嘴,沒有打算回答他。

眼睛一瞥床下散亂的衣物中,有一把匕首看起來光彩熠熠。就在我刺向他心髒的時候,被打了出去,同時也扭到了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要了我。

這個叫皇甫晉杉的家夥,真的很奇怪。

九天裏,我不止一次的襲擊他,不管不顧的同時受傷的隻有我自己。

但是這樣,他也不拿走那匕首,在第五天的夜晚裏,我正要抽出枕頭下的匕首,卻發現它變得精致且鋒利……

我大概猜到他為什麼這樣做,因為在第一天的夜晚裏,我抽出匕首直指他的心髒,他反手一扭,刀子便掉在我枕邊。

“你想殺我?”他眼裏射出了慎人的幽光,像一隻獵豹。

“我想把你的頭顱賣給官府。”

我如是說著,看見他的眼神就像把我當成了一種十分有趣的寵物。

可是在我眸中的他卻如那淤泥中綻放的紅蓮,妖冶而邪氣四溢。

他將煙杆放到我手中,起身抓起地上的衣衫,背對著我,穿在身上發出‘嗖’的絲綢間相碰的聲音。

“明天早上去桔園哦……看樣子,要下一場雨了。”

他捏了捏肩膀走到了門前。

“我要怎麼說……”我撐起身子叫住他。

“恩……隨你,隻要他能夠相信。”

與其說我能夠看見一個人的需要,不如說是靈魂的本質,這個男人夜裏惘然若失,吐吸間夾帶著蕭瑟而寂寞的風,總是將無法宣泄的孤獨壓在身上。

我不敢告訴他,你的真可憐的樣子,隻是暗自裏嘲笑他的悲哀。

“蝴蝶君。”我低著頭,發絲劃過指尖,輕輕念著。

我不知道門外的人一瞬間停了下腳步,然後又若無其事的離開。

你就像蝴蝶一樣,放肆的貪婪世間的美麗,留戀在每一簇花叢裏,卻把別人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來時一人,就算過程中有多少伴偶,走時仍然隻有一人。

第二天清晨,果然下起了大雨,劈裏啪啦的砸在屋簷上,我從床上坐起,仍然是不著片屢的托著被子起身,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

撿起匕首的時候,看見光亮的刀片上反射著身後雕花大床上的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