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的吸煙大軍中,還出現過少許吸煙愛好者,他們對吸煙已達到全身心投入的地步,以致將吸煙操練成一種技藝,可以在吞吐煙氣時吐出各種花樣與圖案。這也可算是清代煙民創造的一項特技。我們先看一段張潮在《虞初新誌》卷十六中的記載: 有某大僚,薦一人於某有司,數日未獻一技,忽一日辭去。主人餞之。此人曰:“某有薄技,願獻於公,望公悉召幕中客共觀之,可乎?”主人始驚愕,隨邀眾賓客至。詢客何技,客曰:“吾善吃煙。”眾大笑,因詢能吃幾何?曰:“多多益善。”於是置煙一斤。客吸之盡,初無所吐。眾已奇之矣,又問仍可益乎,曰:“可。”又益以煙若幹,客又吸之盡,“請眾客觀吾技!”徐徐自口中噴前所吸煙,或為山水樓閣,或為人物,或為花木禽獸,如蜃樓海市,真可名狀。眾客鹹以為得未曾有,勸主人厚贈之。由是觀之,誠未可輕量天下士也。 這種煙戲,今天聽來已是有點令人難以相信,然而著名的“紀大鍋”紀昀卻說他兒子紀汝信曾親眼目睹了更為神乎其神的身懷絕技的師徒倆的煙戲。在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卷二十四中,是這樣描述的:
戊寅(公元1758年)五月二十八日,吳林塘年五旬時,居太平館中,餘往為壽。座客有能為煙戲者,年約六十餘,口操南音,談吐風雅,不知其何以戲也。俄有仆攜巨煙筒來,中可受煙四兩,火吸之,且吸且咽,食頃方盡。索巨碗瀹苦茗,飲訖,謂主人曰:“為君添鶴算可乎?”即張吻吐鶴二支,飛向屋角。徐吐一圈,大如盤,雙鶴穿之而過,往來飛舞,如擲梭然。既而嘎然有聲,吐煙如一線,亭亭直上,散作水波雲狀。諦視,皆寸許小鶴,頡頏左右,移時方滅,眾皆以為目所未睹也。俄其弟子繼至,奉一觴與主人曰:“吾技不如師,為君小作劇可乎?”呼吸間,有朵雲飄渺筵前,徐結成小樓閣,雕欄綺窗,曆曆如畫,曰,“此海屋添籌也。”諸客複大驚,以為指上毫光現玲瓏塔,亦無以喻是矣。以餘所見諸說部,如擲杯化鶴、頃刻開花之類,不可殫述,毋亦實有其事,後之人少所見多所怪乎!如此事非餘目睹,亦終不信也。
上述兩種煙戲是吸旱煙。揚州還有一位吸水煙的煙技奇人。據李鬥《揚州畫舫錄》卷十一所載,此事發生在西湖上: 匡子駕小艇遊湖上,以賣水煙為生。有奇技,每自吸數口不吐,移時冉冉如線,漸引漸出,色純白,盤旋空際。複茸茸如髻,色轉綠,微如遠山。風來勢變,隱隱如神仙雞犬狀,須眉衣服,皮革羽毛,無不畢現。久之色深黑,作山雨欲來狀,忽然風生煙散。時人謂之“匡煙”,遂自榜其部曰“煙艇”。 以上幾則記載,很可能是誇大渲染之後的故事,不可盡信,但卻可以從一個方麵表明吸煙盛極一時的景況。 清代煙民在愛好吸煙、長期吸煙的歲月中,也有人總結出了一些有關吸煙的經驗教訓,或者說總結出了一些煙民應當遵循的注意事項。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文字,是陸耀《煙譜?宜忌第五》中的總結: 煙有宜吃者八事:睡起宜吃,飯後宜吃,對客宜吃,作文宜吃,觀書欲倦宜吃,待好友不至宜吃,胸有煩悶宜吃,案無酒肴宜吃。
忌吃者七事:聽琴忌吃,飼鶴忌吃,對幽蘭忌吃,看梅花忌吃,祭禮忌吃,朝會忌吃,與美人昵枕忌吃。 吃而宜節者亦七事:馬上宜節,被裹宜節,事忙宜節,囊慳宜節,踏落葉宜節,坐蘆篷船宜節,近故紙堆宜節。 吃而可憎者五事:吐痰可憎,呼吸有聲可憎,主人吝惜可憎,惡客貪饕可憎,取火而火久不至可憎。 以上這“宜吃者八事”、“忌吃者七事”、“吃而宜節者七事”和“吃而可憎者五事”,今天看來,未必完全合乎科學道理,但能出現在200多年前的清代,是很難得的,這是吸煙大軍中若幹有心人對吸煙進行了認真的總結與反思之後的成果。
【皇室與吸煙】
清代入關建國的開國皇帝名義上是順治帝,但在實際上執政的是攝政王多爾袞,這位多爾袞就是位吸煙愛好者。朝鮮的《李朝仁祖實錄》記載了丙戌(公元1646年,即清順冶三年)五月的一件事:“九王喜吸南草,又欲得良鷹。南草良鷹,可並入送,以致謝意雲。”這裏所稱的“九王”就是指的多爾袞。“南草”就是煙草,這是從日本傳入朝鮮的稱呼(《言泉》:“南草,淡巴菰之異稱也。”轉引自吳晗《談煙草》)。除攝政王多爾袞之外,當時滿州的大貴族(包括僅次於親王、郡王的貝勒和固山額真即八旗都統)中也多吸煙,而且早在入關之前就已開始。《東華錄》天聰九年(公元1635年),清太宗皇太極與臣下有如下的對話: 上謂貝勒薩哈廉曰:“聞有不遵煙禁猶自擅用者。”對曰:“臣父大貝勒曾言,所以禁眾不禁諸貝勒者,或以我用煙故耳。若欲禁止用煙,當自臣等始。”上曰:“不然,諸貝勒雖用,小民豈可效之?民間食用諸物,朕何嚐加禁耶!”又謂固山額真那木泰曰:“爾等諸臣在衙門禁止人用煙,至家又私用之。以此推之,凡事俱不可信矣。朕所以禁止用煙者,或有窮乏之家,其仆從皆窮乏無衣,猶買煙自用,故禁之耳。不當禁而禁,汝等自當直諫;若以為當禁,汝等何不痛革!不然,外廷私議禁約之非,是以臣謗君,以子謗父也。”
這是一段在中國吸煙史上頗為重要的記載。它說明當時吸煙風氣之盛,已到了清太宗不得不嚴令禁止的地步。可是因為王公貴族吸煙成癮,又已到了違抗聖令、陽奉陰違的地步,使得清太宗也不得不默認現實,對王公貴族加以照顧,特許他們繼續吸煙。 清代入關之後,順治帝是否吸煙,未見記載。康熙帝不吸旱煙,討厭旱煙,可是喜歡鼻煙。張義澍《士那補釋》載:“《熙朝定案》雲:‘康熙二十三年,聖駕南巡,汪儒望、畢嘉進獻方物。上命留西臘,賜白金。’按:西臘蓋士那之音轉。”士那、西臘,就是鼻煙。至於雍正、乾隆帝喜好鼻煙與鼻煙壺的記載就更多了。他們一方麵接受貢納,組織生產,另一方麵又用於贈賜外邦與臣僚。在前麵介紹鼻煙壺的部分,我們已引述過雍正帝如何喜愛鼻煙壺的材料。我們再看看清宮檔案中關於雍正帝喜好鼻煙的記載: (雍正八年)五月十四日,太監張玉桂交來鼻煙一包。傳旨:“此煙是怡親王進的,朕常用。問劉三九:若配得來,即配作些;若配不來,俟怡親王事畢後向府內要配方做。欽此。” 從現有的資料看,雍正帝可能是清代所有帝王中最喜好鼻煙的帝王。而且,由於雍正帝喜歡黑色質地或黑色花紋、黑色題款,故而雍正時期的鼻煙壺多帶黑色,一時成風。
乾隆原來是吸旱煙的,後來接受醫生勸告才戒煙。據李伯元《南亭筆記》卷五載:“北京達官嗜淡巴菰者十而八九,乾隆嗜此尤酷,至於寢饋不離。後無故患咳,太醫曰:‘是病在肺,構厲者淡巴菰也。’詔內侍不複進。未幾病良已,遂痛惡之,戒臣僚勿食,著為訓。”不過,無論是乾隆還是其繼位的嘉慶帝,對鼻煙與鼻煙壺都是十分喜愛的。趙之謙在《勇廬閑詰》中有較多的描述: 乾隆十七年,國王(這裏是指的“西洋博爾都噶爾國”,因譯音不準,故而實指何國不明)若瑟複貢方物二十八種,有赤金鼻煙盒、咖什倫(一種彩色玻璃的譯音)鼻煙盒、螺鈿鼻煙盒、瑪瑙鼻煙盒、綠石鼻煙盒及鼻煙。聖德廣大,不寶遠物,自諸王、貝勒、大臣以下,預賜宴賜壽,蒙恩賚者不可勝計。……乾隆二十二年,孝聖憲皇後南巡,賜淮北化惠濟祠鼻煙壺一。五十二年,賜安南國王鼻煙二瓶、鼻煙壺一。五十三年,再賜鼻煙三瓶、鼻煙壺二,朝鮮國王鼻煙一筒,南掌(今老撾)國王、緬甸國王瓷瓶鼻煙壺。五十九年,賜藍西國王鼻煙壺,外藩陪臣若朝鮮、南掌、英吉利、藍西、越南、暹羅、琉球諸國,先後來朝者,皆賜玻璃鼻煙壺、瓷鼻煙壺及鼻煙。嘉慶元年,舉行千叟宴,朝鮮、越南、暹羅使臣賜鼻煙一瓶、鼻煙盒一。
據李伯元《南亭四話》卷一《白玉煙壺詩》載,乾隆帝還曾留下了一首寫在鼻煙壺上的詩: 長洲相國彭文敬(即彭蘊章,諡文敬)在朝時,禦賜一白玉煙壺,上鐫山水,一背纖,一乘舟,極其工細,上有高廟(即清高宗乾隆帝)手製詩曰:“船中人被利名牽,岸上人牽名利船。江水滔滔留不住,問君辛苦到何年?” 從以上一些記載中,不僅可以見到在清代帝王生活中鼻煙與鼻煙壺是多麼重要,還可見到在當時的內政外交中,鼻煙也還起過重要的作用。 道光皇帝在曆史上曾經以反對吃鴉片而知名,但他是吸旱煙的,而且非常喜好旱煙。在吳振木或的《養吉齋叢錄?餘錄》卷三中,留下了道光帝登位之前的一首吟詠吸旱煙的長詩,並有詩序: 新韶多暇,獨坐小齋。複值春雪初晴,園林風日佳雨。日惟研讀史,外無所事。倦則命仆炊煙管,吸之再三,頓覺心神清朗,耳目怡然。昔人謂酒有全德,我今稱煙曰如意。嘻,樂則樂矣,不汙於流俗哉!爰抒中懷,戲成八韻。剡(yán眼)木初成管。目端縈竹霧,鼻觀度蘭芬。 吐納香偏馥,升沈意頗殷。 凝時疑海,靄處出山雲。 空腹輸簧奏,垂囊喻佩紛。 雪寒祛每驗,煙瘴避曾聞。 故物思遼水,餘情靖楚氛。 肥甘雖戒口,遣興喜隨君。) 光緒帝與清代大多數帝王一樣喜好鼻煙。徐珂《清稗類鈔?飲食類?德宗嗜茶煙》條說: 德宗(清德宗,即光緒帝)嗜茶,晨興,必盡一巨甌,雨腳雲花,最工選擇。其次聞鼻煙少許,然後詣孝欽後宮行請安禮。 光緒帝不僅喜好鼻煙,而且還吸水煙。1900年,八國聯軍攻入北京,光緒帝隨慈禧倉惶出逃,隨行的嶽超在《庚子——辛醜隨鑾紀實》一文中有如下回憶:“光緒著青洋縐大褂,手攜一赤金水煙袋,神色沮喪,……” 慈禧太後也是既吸旱煙,又吸水煙,又用鼻煙。
據《清朝野史大觀》卷一載:“方穆宗之初歿也,是曰薄暮,內廷忽傳出懿旨,令軍機王大臣入議要政,於是鹹趨伺。良久,始見慈禧一人出,身穿輕便服,手攜一淡巴菰筒,依座位而立。……”可見她是吸旱煙的。在埋葬慈禧的清東陵的隨葬用品中,就有綠玉、茶晶、白玉皮、瑪瑙等鼻煙壺,有銀水煙袋和銅水煙袋,可見她是吸水煙的。也是在八國聯軍攻入北京之後。慈禧西逃,最後到達西安。西安知府胡延自然成了物資供應的總管,臨時擔任內廷支應局督辦的職務,隨時關心慈禧與光緒的生活起居。胡延有《長安宮詞》100首記其事。其中一首題名《辛家料煙壺》,專詠鼻煙壺:“草草穿成八百珠,胡冠一樣伴珊瑚。探囊幸有辛家料,未必千金值一壺。”詩後附有自注: 扈從諸臣平日俱行裝,惟萬壽、元日著蟒龍補服。瓜佳相國以數金買一朝珠,兩聖見而問之,相國具以實對。君臣感喟之,餘轉以為笑。皇上言,“出宮時竟未攜有鼻煙壺。”適相國囊中貯二壺,係自都攜出者,立以進禦。近年辛家皮料價昂貴,都中豪富爭購之,有以千金買一壺者。 清宮中不僅吸水煙,好鼻煙,還要吸旱煙。清末在宮中當過太監的馬德清在《清宮太監回憶錄》中有很具體的回憶: 主子吸水煙的時候,你得跪在地上,把仙鶴腿水煙袋用手握緊,小水煙袋你得站著捧在手裏,隨時裝煙,吹紙媒兒,你得掌握好點火的時間。這件事不經過長時間留心觀察是做不好的。那時候清宮裏的主子抽水煙、旱煙成了生活中的常事。一般是飯後抽水煙,平時抽旱煙。用不著主子吩咐,到時候就準備好,捧上去。 除了皇室成員之外,清宮中一些太監也吸煙。例如清末大名鼎鼎的大太監李蓮英就吸鼻煙。1966年,位於北京海澱恩濟莊的李蓮英墓被掘開,在保存完好的金絲楠木棺材內,就陪葬有翠玉鼻煙壺。
【婦女與吸煙】
在清代,不僅大量的男性吸煙,不少女性也吸煙,吸煙成為很多家庭中必不可少的生活內容。而婦女吸煙,較男性吸煙稍晚一步。正如董含在《蓴鄉贅筆》卷中記述這種逐漸擴展的過程是: “初猶城市服之,已而沿及鄉村。初猶男子服之,既而遍及閨閣。習俗移人,真有不知其然而然者。” 這種“習俗移人”之繼續擴展,就是阮葵生在《茶餘客話》卷九所說的“近曰則無人不用,雖青閨稚女,金管錦囊,與鏡奩牙尺並重矣。” 清代婦女吸煙者的比例較高,特別是生活水平稍好一些的家庭中,中老年婦女吸煙(特別是吸水煙)的情況相當普遍。其中主要原因,是由於當時婦女大多終日生活在家庭範圍之內,很少出門,家務之外,閑暇頗多,吸煙就成為不少婦女消閑解悶的一種方式。正如金學詩在《無所用心齋瑣語》中記述蘇州一帶社會習俗時所說:“蘇城風俗,婦女每耽安逸,縉紳之家尤甚。日高猶有酣寢未起者,簪花理發,舉動需人,收畢向午,始出閨房,吸煙草數筒。”不過,當時婦女吸煙與今天有些不同,吸煙都在室內,不能在大庭廣眾中吸煙,否則會被旁人認為不雅。我們在已見到的古代文獻中,從未見到清代婦女在公眾場合吸煙的記載。當然,這是指城鎮而言,山村鄉野當不在此例。 在當時眾多的女煙民中,江蘇常熟的歸懋儀還為後人留下了一首吟詠吸旱煙樂趣的詩歌。
此詩載於陳琮《煙草譜》,原詩無題:誰知渴飲饑餐外,小草呈奇妙味傳。 論古忽驚窗滿霧,敲詩共訝口生蓮。 線香燃得看徐噴,荷柄裝成試下咽。 縷繞珠簾風引細,影分金鼎篆初圓。 簡需斑竹工誇巧,製藉塗銀飾逞妍。 幾席拈來常伴筆,登臨攜去亦隨鞭。 文將與化噓還吸,味美於回往複還。 欲數淡巴菰故實,玉堂文已著瑤篇。) 在清人所寫的吟詠女性吸煙情態的文學作品中,李來泰的《美人飲煙詩十五首》(載李來泰的《蓮龕集》)是寫得比較好的,今選錄4首如下:遙看一縷漾晴霞,仿佛輕煙出內家。 似向草根傳宿焰,不緣木葉起新葩。 籠雲自惜花間影,唾雨還生石上華。 便說清香凝燕寢,也應微汗濕銀紗。 羅紋斑管日盤桓,不藉忘憂與合歡。 嫩縷頻搓將進酒,餘香未斷力加餐。 櫻桃小側旋生暈,楊柳微顰已映丹。 最是春寒沾翠袖,尚扶薄醉倚闌幹。 隻聞沈醉倒金卮,豈識煙花別有期。 乍拾瑤華歌既醉,曾貽彤管賦將離。 色香不久騷人譜,冷暖偏留靜女思。 欲續閑情無好句,隻雲在口願為脂。 似愛春風百卉熏,便餐瘴草亦清芬。 珠簾半卷窗前霧,繡帳還吹夢裏雲。 不礙冰姿看綽約,也隨花氣共氤氳。 前身合是司香女,認取金螺小篆紋。)
【少數民族與吸煙】
當中原地區吸煙習俗逐漸普遍之時,周邊各少數民族地區也逐漸受到影響,一些地區逐漸種煙、吸煙,乃至成為一些少數民族生活習尚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例如: 彝族地區在清代後期陸續普遍吸旱煙。一般是將自種的曬煙曬幹之後,不經發酵,直接揉碎吸食。不少人家都是將幹煙葉編成辮子狀,掛在通風處,以備全年之需,然後一節一節地掐斷揉碎吸食。在雲南個舊、石屏、蒙自、開遠等地的彝族地區還有一種“煙盒舞”,又稱為“三步弦”、“跳弦”,有100多種動作,是我國目前所知的惟一一種與煙草有關的舞蹈。由於彝族吸煙十分普遍,而且不分男女均吸,故而相互敬煙、共坐吸煙,成為相互之間交際往來,乃至青年人的社交、求偶的重要手段。 雲南、貴州的少數民族特多,大多數少數民族都有吸煙的習慣。除了普遍吸旱煙之外,有兩種習俗為雲貴所特有,其一是用又粗又長的竹筒,內裝清水,底部斜插上一支帶銅製煙鍋的細竹管來吸水煙,竹筒粗可達直徑三寸,長可達三尺,吸煙時,必須把腮部全貼在竹筒上。這種煙筒,成為人們常說的“雲南十八怪”中的一怪:“吹火筒當煙袋”。其二是嚼煙,這是一種很特別的“吃煙”方式,在前麵已經作過介紹。這種方式,在我國僅存在於雲南的少數民族地區。 在北方草原,蒙古族長期喜好鼻煙,請客人聞鼻煙曾經是他們接待賓客的一種重要禮節,而交換聞鼻煙則曾經是他們表示友好的重要方式,鼻煙壺當然也就成為蒙古牧民的心愛之物。據統計,過去在蒙古族中使用鼻煙者占成年人的60%左右。蒙古族中喜好鼻煙的習俗,一直到1949年以後才逐漸降溫。
東北的達斡爾族吸旱煙十分普遍,無論是作客或迎賓都必須相互敬煙,逢年過節也以贈煙葉表示友好,年輕人則以贈送繡花的煙荷包表示愛情。這種習俗一直流傳到近代。 東北的滿族從明末就開始吸旱煙。在過去,年輕人到十五六歲時幾乎都已學會吸煙,到結婚時,新娘為親屬長輩的旱煙鍋中裝煙、點煙和敬煙,成為必不可少的重要禮儀。這種禮儀,至今還有部分遺存。 西北草原的維吾爾、哈薩史、烏孜別克、塔吉克等少數民族地區,從清代初期就普遍栽種黃花煙草(相傳是由俄羅斯傳入,但在文獻上尚無早期的可靠記載),是我國黃花煙草生產最集中的地區。當地的加工方法與我國大多數地區有所不同,所吸食的主要部分不是煙葉,而是煙草植株的枝幹,特別是基部木質化的部分,將其粉碎成顆粒狀之後,再根據吸食者的習慣,加入一定比例的煙葉,西北地區都叫作莫合煙。這種莫會煙色澤金黃,口勁不烈,吸味芳香。吸用方式也與內地不同。吸煙者隨身都帶有裝莫合煙的煙盒或繡花煙袋,需要吸盒時,用一塊紙片,取莫合煙少許放在紙片上,巷成一頭粗一頭細的煙卷,點火吸用,俗稱“一頭擰”、“喇叭筒”。這種吸煙方式至今在西北草原還有不少人使用,未被機製卷煙所取代。在伊犁河流域的伊寧、霍城地區,近年間每年仍栽種黃花煙草兩萬畝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