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我不會認錯(3 / 3)

她隻能自欺欺人的騙自己洗去某個人的氣味,但那烙印在心頭的印記,她知道,縱使用盡五湖三江的水也除它不去。

重新換過衣物,坐在燈下慢慢梳理著濕漉漉的長發,她顯得心事重重。

由窗隙間吹入的風讓桌上的燭光搖晃不止,也讓她的臉色忽明忽暗,詭譎異常。

然後她索性打開窗戶跳出去,躍上對麵的屋頂。

晚風帶著些微的涼意,也讓人更容易清醒。

深夜的南宮山莊寂靜中透著一絲危險,如今這裏住著前來拜壽的武林各方人士,高手不知凡幾,據說還有甚少露麵的世外高人,看來南宮長秀的名望確實很高。

忘秋知道在這高手如林的情況下,她隻有耐下心等。師父當初既然硬是把請柬塞給她,這其中就一定有問題。

在這樣寂靜的深夜,一旦有什麼異動,就會顯得十分的突兀惹眼。

忘秋微微側了側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從腳步聲判斷,來人至少有四個,其中三個是內功深厚的高手。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她看到四道人影,他們的目標正好是她腳下的屋子,裏麵的住客號稱江湖第一神醫。

“穀公子,穀公子。”輕喚伴隨著輕輕的叩門聲,看來他們並不想惹人注意。

片刻之後,屋裏有人迷糊的應道:“誰?”

“穀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門被打開了,穀流風的聲音響起,“你家主人是誰?”

“我家主人身分高貴,隻是多日奔波身體有些不適,想請公子移駕診治。”

“好吧。”

目送一行五人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轉角,忘秋微微蹙眉。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剛剛發話那人聲音過於尖細,就像她所熟悉的那種人。不再多想,她飛身朝他們消失的方向追去。

當穀流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知道要見自己的究竟是誰。

那個打開房門的人他曾在鎮國將軍府見過,那人是九公主身邊的李公公。

九公主是個很美麗的女人,甚至可以說有些妖豔嫵媚,是那種很容易讓男人迷戀的類型。

穀流風卻並沒有因此多看她幾眼,美色於他並無多大影響,他的眼中向來便隻有男人女人、病人與健康人之分。

“公主,他來了。”

“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九公主很滿意眼前的“美色”。

穀流風看到她使眼色,來不及反應便被身後的人點了穴道,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好像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女人都想撲上來咬一口。

“聽說有人請動五大門派聯合為你作媒,本宮實在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男人有這樣的魅力。”九公主笑盈盈地圍著他打轉,“見到你本人,本宮總算可以理解,不過在本宮看來,你跟南宮不明相比,少了幾分英氣,卻多了幾分溫文。”

“不知公主請在下來,所為何事?”

“漫漫長夜,孤枕難眠,本宮總要找些事做才好。”

穀流風麵上閃過尷尬。

不用公主吩咐,善於察言觀色的侍衛已動作利落地將穀流風移到床榻上,臨去之前,還打開一隻玉瓶放在他的鼻下。

一絲異香飄入鼻端,穀流風生平頭一次感到抓狂暴怒。又是催情藥!難道今天他命犯桃花,一定要失童貞?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

閑雜人等告退,飄著淡淡檀香味的屋裏就剩下九公主和不能動彈卻漸漸臉色泛紅的穀流風。

“唉。”一聲幽幽的歎息在房內飄散。

九公主神情遽變,有些驚懼地環視著屋內,“什麼人?!”

“身為公主如此行徑,真是有失國體。”

正與理智拔河的穀流風聽到這聲音不禁籲了口氣。現在他可以安心了,忘秋既然來了,就絕對不會任他失貞的,不過,想想卻不免有些悲哀,他的醫術雖然超群、冠絕天下,可惜一身武功卻實在稀鬆平常。

“你到底是什麼人?”她望著那個背對著自己的長發披肩男子問。

忘秋實在不想跟她說話,所以並未回答。

“深夜擅闖本宮的居所,好大的膽子。”

“給他解藥。”

“沒有解藥。”

忘秋蹙眉。

“這是皇家秘製的香料,根本就沒解藥。”

忘秋背在身後的雙手握緊。

“除非你能幫他解毒,否則他要受欲火焚身折磨三個時辰方休,前提是他能撐得住。”

床上的穀流風已經綠了臉。這藥夠狠。

“桃花真爛啊。”話自然的逸出口,忘秋下意識怔了下,然後想起小色說過她命定之人的桃花很旺——真旺啊!

“你現在還堅持要帶他走嗎?”九公主挑釁的揚眉,她就不信一個男人能幫他解毒。

看著慢慢軟倒在地的九公主,穀流風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位養尊處優的公主一定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才會這樣張狂。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回忘秋沒有去解穀流風的穴道,而是先將他拎離床榻。

穀流風有些怪異的看著她又將昏厥的九公主抱到床上,再返回挾著他從窗口跳出去。

他不知道她要帶自己上哪去,但明顯不是回他們兩個人的住所。

當迎麵撲來的冰寒之氣讓他狂燥的血液為之冷卻時,他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座冰窖水晶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被刀斧切割得整整齊齊的冰塊。

“這座冰窖應該會對你有幫助。”說話的同時,她順手解開他被封的穴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裏?”這裏明明是南宮世家的地盤,為什麼她會這麼熟悉地形。

而忘秋顯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徑自在他不遠處的冰塊上盤膝打坐。

“你不走?”她就不怕他忍耐不住朝她撲過去?

不理會他,隻是默默的打坐行動。

他的胸口有火在燒,四麵八方襲來的卻是冷得入骨的寒氣,外冷內熱的煎熬讓他額上的汗一層一層的沁出來。

桃花盛開的男人其實並不一定幸福。

時間一點點逝去,熾熱漸漸平息,刺骨的寒意開始侵襲著他的意識。

冰窖裏的溫度低得嚇人,而他看著對麵打坐的忘秋卻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一臉的恬淡。

“忘。秋。”穀流風一開口才發現自己連聲音都顫抖得厲害,完全無法完整說出一句話。

“藥效沒了?”

她起身來到他身前坐下,伸手與他雙掌相抵,用內力幫他疏通血脈。

大約一炷香時間過去,穀流風終於感到身體是屬於自己的了,雖然冰窖仍舊寒涼,但是他已可以忍受。

“你的意誌力很強。”

他笑了笑。

“所以合歡蠱不應該會讓你失控到那種程度。”

他笑不出來了,俊麵閃過一抹不自然。

“殺人總是不好的。”他當時隻想攔她,卻在碰到她身體的剎那間失控,隻想一親芳澤。

“沒有解藥,她隻能用命解蠱。”不該心軟的時候她絕對不心軟,對待敵人如果不夠狠,吃虧的就隻能是自己。

“你知道很多。”她讓他驚奇。

忘秋的眼神黯淡了下。“經曆過總會學到教訓。”

穀流風的心倏地揪緊,幾乎不敢問出口,“你被人下過蠱?”

忘秋沒有回答,可是她的表情已經讓他知道答案,她被人下過蠱。

猶疑了下,他還是問出口,“也被下過春藥?”

抿了抿唇,忘秋對他說:“我沒你這麼倒黴。”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奚落。

他沒趣的摸摸鼻子,卻仍執著的問下去,“你怎麼會知道如何消解藥性?”她看起來明明就是此道高手。

“世上倒黴的人原就很多,總會有經驗流傳下來的。”

他忍不住笑出聲。他喜歡她這樣調侃奚落的調調,尤其她的嗓音又是那樣動聽,即使不懷好意也輕悅迷人。尤其讓他開心的是,她跟他講話的時間似乎越來越多了。

“走吧。”

他眨眼,有些不解。

“這裏很冷。”

他又笑了起來。是呀,這裏是很冷,可是,他的心是暖的。

雖然這個男人有時連他自己都保護不了,可是,溫和淡定安全卻一直是他給她的感覺,所以她才會允許他靠近自己。一個沒有危險的人不需要防備,而防備人是很累的。

一個人累太久,總是會想要歇一歇。

穀流風跟忘秋一起失蹤了一天,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很少,但南宮不明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已經忍了三天,好奇心已經讓他快抓狂。

“穀兄。”告訴他吧,拜托別再考驗他的耐心了。

坐在窗前讀書的穀流風歎了口氣。雖然他想看書,但其實半個字都沒看進眼裏,有隻超大蒼蠅在自己耳邊嗡嗡,他想專心看書根本是癡人說夢。

“我被人下了藥。”他投降,相交多年,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南宮三少是個很八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