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失寵嬪妃(3 / 3)

好吧,她的腦袋真的壞掉了。忘秋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處劍傷,一在右肩,一在左背,要包紮傷口是無論如何都得褪盡上衣才成的,可是。有穀流風這個全天下最吃苦耐勞、最雞婆善良的神醫在身邊,她相信這世上能抵死不從的人沒幾個,很不幸的,她不在那少數幾人之列。

看到本該雪白無瑕的胴體上出現兩道醜陋的創口,向來心境平和極少動怒的穀流風拳頭鬆了又緊。

“是什麼人?”

“殺手。”

此時此刻,為什麼她還能用這種置身事外的淡漠語調講話?他不明白她的想法。

“兵刃上有毒,所以你的傷口才會愈合得很慢。”他的眉頭擰緊。這是由至少十三種毒素混合在一起製成的,忘秋能保住一條命,簡直就是奇跡。

“我知道。”

“你知道?”他忍不住揚高聲音。

“不擇手段完成任務是殺手的使命。”

說得好像她很熟悉這個職業。穀流風下意識搖頭。

“這應該是你回來找我的原因吧?”莫名的,他有些氣惱。如果不是身上的毒傷,她是不是永遠不會再回頭?

“不是。”

他的心因她這句話而雀躍期待,“那是為什麼?”

“小色在這兒。”要不是擔心那丫頭那張惹禍的嘴,她會等傷好之後再出現。

雀躍的心瞬間冷卻,她真是知道怎麼打擊一個男人的心。

“藥上好了,你起身,我幫你包紮。”

“出去。”讓他看傷口已是她的極限了。

“這樣的傷口需要別人幫你包紮的”

“出去。”

穀流風的回答是伸手扳上她的肩頭,入手的嫩滑觸感讓他心神為之一蕩,“秋兒——”

“手拿開。”

肩頭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她的身子瞬間僵硬。

吻從肩頭移向耳垂,手也有自主意識地滑向她柔軟的胸前。

“住手!”她的心驀地失控,翻身就想推開他。

不料,她這個舉動卻恰巧讓他就勢壓住她。

“哦。”因壓到背上的傷而柳眉微蹙。

在燭火的映照下,穀流風清楚的看到芙蓉麵上那無法掩飾的紅暈,不由得莞爾。

“起來。”

“你確定?”他起身,她可就春光外泄了。

進退維穀的窘境讓忘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羞惱交加的瞪著身上的人。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就是她現在的狀況,明知道答應讓他看傷後就會出現這種讓人尷尬的場麵,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他,現在報應來了。

“我幫你包紮。”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繃,因為他知道再拖下去,他的自製力會崩潰。

“好。”她說這個字的時候頭皮發麻。現在這個姿勢,他一起身,她就會春光外泄啊。

“我閉上眼。”他說到做到,真的閉著眼從她身上爬起。

忘秋鬆了口氣,可是,當看著他的手從身後伸來,一圈又一圈的幫她綁繃帶時,她的心也像大海中的小舟一樣載浮載沉,更像秋雨擊中芭蕉時般紛亂無措。

“好了,你休。”那個“息”字他沒能說出來,因為忘秋的手扯住他的衣襟,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他看著她。

她沒有轉身,隻是逸出一陣輕歎。

“你。”

“留下吧。”

他的手倏地握緊她的,有些不敢相信的重複,“留下?”

忘秋幾乎都要苦笑了。為什麼這會兒她會覺得特別孤單,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可以依靠?以前就算瀕臨死亡,她都沒有這麼脆弱過。

“算了,你還是出去吧。”真不應該來見他的,他總是很容易讓她感到脆弱。

“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奇怪,耳朵怎麼會聽不清楚呢?”

她有些啼笑皆非的看著他。

看到她拿過床上的衣服要穿,他馬上撲上前,將那件衣服扔到老遠。

“穀流風——”

“你讓我留下的。”他無辜的看著她。

現在忘秋隻想做一件事——就是一掌打飛他。

“出去。”

“你不會是想不認賬吧?”

“怎樣?”

他扳過她的身子,與她麵對麵、眼對眼,一臉誠懇地說:“我看起來真的很急色嗎?”

你難道以為自己不急色嗎?她用眼神這樣反問他。

桌上的蠟燭終於燒到盡頭,屋內突然漆黑一片。

“哦。”

“碰到傷口了?”

“……”

“秋兒。”意亂情迷的輕喚伴隨著窸窣的脫衣聲。

“……”

“穀流風,你沒開過葷嗎?”

“……”

“你到底行不行啊?”有人忍不住歎氣。

“你會知道我到底行不行的。”某人咬牙的低語。這不但是質疑他身為大夫的資恪,更是對他男性尊嚴的踐踏。

於是,某個用辭不當的人在第二天幾乎下不了床。

日近正午,茶肆酒樓喧鬧起來,街道上來往叫賣的小販也因此遽減,一輛馬車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

當車夫掀起車簾,車上的人走下來時,這家小店便在瞬間變得顯眼起來。

那對男女就像暗夜中的星辰光彩奪目,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輕易地吸引住眾人目光。

溫文俊雅的書生,天生有一股讓人信任的溫潤如玉氣質;而被他扶著下車的女子,則像一縷溫暖明媚的秋陽灑落人間。

外貌、氣質完美的匹配,任誰看了都會在心裏讚一聲,好一對天造地設的金童“客倌,裏麵請。是吃酒還是用飯?”

“來些清淡素食,酒水就免了。”

“客倌稍等,小的先幫您兩位倒茶,飯菜馬上就來。”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客人,伺候好了一定有打賞。

“秋兒,喝口茶潤潤喉。”

忘秋並不是很想理身邊的男人,聽而不聞地托腮望著窗外。

然而茶杯馬上就自動送到唇畔,大有她不喝就不罷休的架式。

於是她隻能敷衍地喝一口,之後便瞠大眼看某人就著她的唇印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

原來,她人生最大的磨難是一個名喚穀流風的男人。死亡、疾病、傷痛都擊不倒她,唯有他卻打得她丟盔棄甲,節節敗退。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而他是她的克星。

年過半百的店家看著這對相配的小兒女,對男子近似調戲的舉止報以一笑。誰不曾年少輕狂過!即使是四菜一湯,對兩個人而言依舊顯得過多,酒家店雖小,菜肴卻做得甚是精致美觀,觀其色,聞其香,足可令人食指大動。

他幫她布了滿滿一碗菜。

於是忘秋娥眉微蹙,像是對麵前的那碗飯菜略有不滿。

“你真的太瘦了,日後得要讓你戒酒。”她總拿酒當飯,纖腰盈盈一握,夜裏抱著她時總會有一絲憐惜與擔憂。生怕過於用力揉碎她,榨幹她,更怕她無法承受太多的歡愉而憋壞自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閨房情趣這件事上,某位一向坦蕩蕩、襟懷磊落的神醫,非常理直氣壯、心安理得地要為自己謀取最大的福利。

“多事。”這是忘秋一貫的回應。

“吃吧,至少也要把這碗吃完,好歹也要給掌勺的師傅一個麵子。”

為了逼她每日多吃一口,這男人幾乎什麼借口都敢拿來用。像前日他便硬說雨後天涼,多喝一碗參湯取取暖是天經地義的事,否則便是與天作對,暴殄補品。

心中歎氣,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態度很是敷衍。他堅持清淡的飲食對她的傷勢有利,可她實在提不起食欲,這菜肴雖可口,卻委實清淡無味。

“你喝的水少,不如再喝碗湯好了。”他熱情地建議,並動手幫她盛好一碗蛋花湯。

她幾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持勺喝湯。

櫃台後的店家卻忍不住會心而笑。

“店家,可有客房?”

“有的。”

“另外,我想借用一下廚房的爐火幫我娘子熬些藥,不知可否?”

“當然。”

忘秋專心的喝自己的湯,任由穀流風安排身邊的一切事。凡事不用自己操心,其實也滿不錯的。

“客倌,需要小老兒幫您買藥嗎?”

“謝謝老丈,晚生已經準備好了,隻需借用爐火即可。”

“相公真是疼惜妻子。”

穀流風寵溺的看了身邊的人一眼,笑道:“妻子原本就是娶來疼惜的。”

“這位娘子好福氣。”

“秋兒,你慢慢吃,我先去幫你煎藥。”

忘秋點了點頭,繼續喝湯。還是酒好喝些,畢竟幾年來她習慣了酒的味道,這些日子少了酒味,她真的很不適應。

無星無月,子夜初過。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睡得很沉,呼吸很是平順均勻,這讓躺在外側的穀流風頗是困惑。

一件事做久了自然便駕輕就熟,也就是達到人們常說的熟能生巧,而後日漸爐火純青。

穀流風自認是個好學之人,在他堅持不懈的刻苦練習下,由情欲初開的懵懂傻男成功躍級為個中翹楚。

不過,樂極必是要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