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下蠱(1 / 3)

被他纏得煩不勝煩的忘秋在五天前就不再讓他近身,害他滿腔的情意無從宣泄,於是他今天在煎藥的時候稍微加了點料,按說今夜的她絕不該這麼安靜的,可是她真的很自然的入睡,並且睡得很沉。

那東西無色無味,是他新近配出的,她應該察覺不到,而且他親眼見她把那碗加了料的藥給喝下,沒道理會沒反應啊。

可是他苦等了半夜,她卻絲毫沒有反應,這讓他這個神醫極度的鬱悶。想著想著,突然一道靈光從腦海中閃過。難道。他看著身邊的人。春藥對她是不起作用的?

回想起那天在南宮山莊的冰窖他們的談話,他驀地心頭一寒。對春藥免疫的人隻有兩種情況,一是天生異稟的體質,不過這種人在這世上幾乎鳳毛麟角:二就是心靜如水意誌力強到無人能及,服食過強烈春藥卻熬過去,從此對春藥再無反應。

她屬於前者或者後者,穀流風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他突然很憤怒。是誰?到底是誰曾這樣對待他的秋兒?

熟睡中的忘秋被細碎的親吻驚擾,自睡夢中悠悠醒轉。

“秋兒。”

“……”

“你對春藥沒反應。”

“……”

“我在你喝的藥裏下了春藥,可是你睡得很踏實。”踏實得讓他咬牙切齒。

“穀流風。”這三個字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有人這樣無聊嗎?

“這幾天你都不讓我碰。”他有些委屈地將頭埋在她的胸前。

“滾開。”

“生氣了?”

他以為呢?她這輩子最討厭向女人下春藥的男人了。

“為什麼你會對春藥沒反應?”這次他撐起身子,直直的盯著她的眼,不允許她逃避。

在黑暗中,被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盯住,感覺真是詭異!

“我要知道原因。”

“記得那個苗女嗎?”

“記得。”他也記得當時她看到忘秋時表情極是震驚,甚至還帶著恐懼。“她是苗族的公主,她的哥哥曾經向我下‘欲蠱’。”

“什麼?!”他吼了出來。

欲蠱,天下最邪惡的蠱毒,被施蠱者隻能永遠沉淪,成為蠱蟲主人的禁臠。

“我要殺了他。”

“他死了。”

“死了?”

“我一共砍了他一百二十八刀。”忘秋的聲音因回憶而變得冰冷。

這個答案讓穀流風大聲叫好。

忘秋反而因為他的反應訝異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是向來良善平和的穀大神醫。

“換了是我,我一定生剮他三百六十刀。”

她仍在震驚中。

“他把解藥給你了?”他幾乎不忍去想象她忍受欲蠱折磨的場麵。

“在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而她終生不會再受製於春藥。

“良心發現?”

“他說他愛我。”

“讓他見鬼去吧!”

“……”他的確是去見鬼了,而且是笑著走的。

穀流風將她抱在懷裏,不再說話,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她,除了她的出身、師門,他再也不知任何有關她的事,未知讓他不安,他怕自己終有一天會抓不牢她,而失去她的日子將不再有意義。

碗內的藥汁冒著熱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飄蕩在空氣中。

忘秋麵無表情地看著那碗藥,沒有任何反應。

“溫度剛剛好,快喝了吧。”

“不必麻煩了。”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喝摻了春藥的藥汁。

“我發誓,這次真的沒有動手腳了,而且你不喝藥怎麼去除身上的毒啊!”知道春藥對她無效,他白癡才會再放。

她別開臉,不理他。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那毒要不了她的命,況且被他這個天下第一神醫天天用各種珍品補著、上等藥材灌著,要死也是沒那麼容易。

“就算再生氣,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啊,好歹這藥我也熬了半天。”他苦口婆心。

眼見心愛的人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他心思轉了轉,然後微笑,“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了。”

她秀眉輕挑,一言不發地看他。

他貼過去,在她耳畔低語,“我也知道自己貪歡無度會害你渾身酸軟,我讓店家幫你燒水,再替你按摩一下就好了。”

忘秋的耳垂不由自主的泛紅,一把推開了他。

“我去找人燒水。”他快樂地跑出去。

她隻能對著房門幹瞪眼。

溫良如玉,貌比潘安,醫術精湛,謙和有禮,氣質儒雅。這些都是江湖上對他的評價,曾經她相信這樣的評價,但是如今她強烈的質疑。

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其心之奸詐程度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邪惡之輩,而且還是徹頭徹尾的大淫蟲——隻知道在床上抵死纏綿,她現在已經懷疑床到底是不是拿來睡覺的家具,因為最近當她躺在床上時幾乎都不是在睡覺,而是在被人睡。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讓忘秋收起思緒,轉頭看向房門。

“夫人,小的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

“夫人,有人讓小的把這個交給您。”小二邊說邊將手上的一封信遞過去。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問都沒問是什麼人送的信,直接賞了他一塊碎銀。

於是小二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雪白信箋上畫了小撮類似動物尾巴的東西,有些毛茸茸、蓬鬆蓬鬆的感覺,不過顏色就怪了些,是像天空一樣的湛藍色。

一抹亮光閃過她眸底,唇線微揚,雙手用力一搓,信箋頓時化作片片飛花消失在窗外。

她伸手掩口打了個秀氣的嗬欠,揉揉發困的眼睛,再看看窗外的天色,溫暖的秋陽爽朗地照耀著大地,從窗口吹進的風帶著秋季的涼爽。

最後,她的目光落到床上,隻猶豫一下下,馬上就起身走了過去,脫鞋上床。

所以當穀流風領著小二抬水進來時,就看到床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弄好澡盆的水,他就打發小二出去了,他伸手測了下溫度,然後從懷裹拿出一隻瓷瓶,將裏麵的東西全部倒了進去。

“那是什麼?”

他抬頭就看到忘秋已經在床上坐起來,正皺著眉頭看著他手上的瓷瓶。

“藥。”

她當然知道是藥,問題是什麼藥?

“消疤解毒的藥。”他如是說,“你坐進去,泡上半炷香時間,然後我幫你按摩。”

按摩?她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他舉起雙手,笑道:“我是大夫啊,認穴功夫不用懷疑,當然按摩的手法也是堪稱一流的。”

她不是很相信他,但是確實想放鬆一下酸軟的肌肉。

“背過身去。”

穀流風有些不大情願,但最終還是聽話的轉過了身。雖然他們已經很親密,可是她始終不讓他在夜間掌燈,所以很讓他不甘心的便是,直到現在,他尚未親眼見過她誘人的胴體。

“秋兒,你真的太見外了。”但是不滿一定要說出口。

“而你就太不見外了。”

“別這麼說,好歹我們也有夫妻之實,太見外不好。”

忘秋已經越來越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這男人的臉皮隨著相處的時間日漸增厚,假以時日必定可以刀劍不入。

“你又生氣了?”

她隻是有些無奈罷了,坐在溫度適中的水中,忘秋向後靠在澡盆裏,閉目不語。

一雙大手按到她的肩頭,力量適中的按捏著。

手下的滑嫩觸感讓穀流風開始心蕩神馳,目光不由自由地落向水下的胴體。

漸漸有些口幹舌燥起來。他不該考驗自己的忍耐力的,給心愛的人按摩即使聖人也無法不受誘惑,更何況他隻是凡夫俗子?

“秋兒。”

“屋外空氣清涼,有助於幫你保持頭腦清楚,你要去外麵欣賞風景嗎?”忘秋用一種很溫柔的聲音說著。

用“慘無人道”這四個字已經不能盡述他此時此刻的感覺。秋兒真是心狠手辣,在明知他欲火中燒的情況下,還要這般的落井下石、冷嘲熱諷、笑裏藏刀。

按壓肩膀的手加大力度,不像按摩更像泄憤。

而坐在澡盆裏的忘秋除了秀眉微蹙外,一個字都沒說。

“秋兒。”半盞茶過後,他忍不住開口哀求。

“你應該不會對自己下藥才對。”她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道。

“當然不會。”他又沒有病,給自己下藥,虧她說得出來。

“那怎麼會這樣春心蕩漾無法自製?”

不需要說得這麼毒辣吧?他忍不住用力瞪著她烏黑的發頂。

驀地,他想到一個辦法。

坐在澡盆裏的忘秋聽著身後的人窸窸窣窣的翻找著東西,然後很興奮的低喃一聲,“找到了。”

然後她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本能的回過頭去。

穀流風笑得很樂,衝著她揚揚手上的空瓷瓶,“春藥,我配的。”

“穀流風。”她哭笑不得地喊。

“現在真的下藥了啊。”他執著的撲上去。

“……”她該用什麼表情麵對眼前這個神醫?對自己下春藥,虧他想得出來,他究竟是想掏空自己還是想榨幹她?

“我很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