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一直不給秋姑娘名份嗎?”
他沒這麼想,但是易家父女這次的熱情實在是透著詭異,讓他不安。
“既然早晚都要給秋姑娘一個名份,那麼我們藏劍山莊出錢出力幫穀大哥完成不就好了嘛。”
這種事麻煩別人有什麼好的,但是易家的人不接受他的拒絕,這讓他不悅,成親是人生大事,他不希望受別人擺布,但目前看來隻能順著他們,否則他不知道幾時才能見到忘秋。
“易姑娘。”他再次停下腳步,這次是在他的房門前。
“嗯?”易彩萍有些不解的揚眉。
“我想休息了。”他微微沉聲,不是很高興她的不識趣。
“我隻是想進去幫穀大哥泡杯茶。”她笑得很甜美純真。
可是穀流風卻毫不留情,“不需要,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穀大哥。”
房門當著易彩萍的麵關上,她臉上的微笑瞬間冰凍,狠狠咬了咬牙。
把自己摔到椅子中,穀流風一臉的不滿與擔憂。他們到底把忘秋弄到哪裏去了?
“唉!”
一聲輕歎如雷般在他耳中炸響,穀流風迅速轉頭,然後跳起身撲過去。
“秋兒!”
坐在他床邊玩弄著自己長發的女人不是忘秋又會誰?
“你怎麼會來?”想死他了,夜裏少了她的陪伴變得極為難熬。
她但笑不語。
“他們不是說成婚前我們不能見麵的嗎?”
“成婚?”她挑眉。
“你不知道?”他蹙眉。
忘秋搖頭。她是不知道,難怪他們要費盡心思的困住她,她恍然大悟。
“那他們準備讓我跟誰成婚?”
“易彩萍。”她很幹脆的給他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見鬼!”他忍不住低咒。
“要留下來成親嗎?”
“鬼才要。”
“留吧。”
“嗯?”他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盡說胡話?
“嫁給你是發燒嗎?”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點不懷好意的味道。
“你?”他一把摟住她,“如果是你嫁,就算捱刀子也留下來。”
這男人的嘴有時真的太過甜膩,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感覺甜蜜。
“我原打算回穀裏辦婚事的。”他的婚事隻想辦給自家人,並不想讓外麵不相幹的人摻和進來。
“我走了。”她推開他要走。
他伸手拽住她,一臉被遺棄的可憐狀,“去哪兒?”
“他們給我準備的‘客房’。”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她可以回去安心的等著了。
“來都來了,就不要浪費。”
忘秋不是很明白他的話。
他直接用行動來回答,拽著她就往床上倒。
不是他急色,實在是他知道她待會兒還得溜回住的地方,否則難保藏劍山莊的人不會發現。
於是這一天穀大神醫鬧脾氣沒有出去跟易大小姐共進晚餐,卻在自己的屋裏吃得異常的飽,差點兒就害某人不能安然回到自己“受困”的住所。
馬上她就要嫁給穀大哥了。鏡中的易彩萍露出羞怯的笑,仔細描繪著妝容,要把自己最美的樣子呈現給她的穀大哥。
“小姐,嫁衣準備好了。”
當她轉過身準備穿嫁衣的時候,她傻住了。
忘秋一身丫鬟裝扮,手上正捧著她的喜服,表情淡漠,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秋姑娘!”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幻陣不是已經困住她了嗎?
“恭喜易姑娘。”
此時易彩萍突然感覺有如置身冰窖,全身涼透,“你怎麼能走出來?”
“那有何難?”
“幻陣是天下第一奇陣。”
“有人列陣自然便有人破陣。”
“我不會把穀大哥讓給你的,你不配!”
忘秋不為所動,“哦?”她不配嗎?終於要說正題了啊,從那信箋出現,她就明白和藏劍山莊必有關聯。
“穀大哥宅心仁厚,醫術超群,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是天下最大的善人,而你卻是滿手血腥的殺手。”
忘秋未置一詞,隻是漠然看著她。
易彩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某人從容的神情。她為什麼不驚訝,不惶恐?
“你為什麼不驚訝?”
“我為什麼要驚訝?”她淡淡的反問。
“因為這是你一直極力隱藏的秘密。”她應該要害伯才對,就算有殺人滅口的舉動都不意外,但是她卻太過平靜。
“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更何況是她沒有費力去隱藏的秘密。
易彩萍一陣啞口,繼而壯起膽說:“像穀大哥那樣善良的人是不會喜歡你這種妖女的。”
“你確定?”
“當然。”易彩萍高傲的一揚下巴,“隻有我才是跟他門當戶對的妻子人選。”
“所以有了這場騙婚?”
那絕對譏誚的口吻讓易彩萍忍不住動怒,“我這是為了穀大哥好,我不忍心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
“我是殺手。”輕輕淡淡的聲音,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怎樣?”突如其來的恐懼籠上易彩萍的心頭。是呀,她怎麼會忘了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呢?
“殺你!”
望著忘秋如花般綻放的笑靨,易彩萍渾身涼透。
“你。”聲音壓在喉間卻發不出來,死亡的陰影緊緊攫住她。
“不值得。”手刀斬下,忘秋補全最後三個字。
易彩萍緩緩滑倒在地。
成親的鞭炮炸響藏劍山莊,各路賀客如雲而至。
華麗而火紅的喜堂上人滿為患,隻留下非常小的一塊空間給兩位新人完成儀式。
“一拜天地。”
“恭喜神醫娶得美人歸。”有人在鼓噪。
“一拜天地。”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穀神醫別急著進洞房,來喝碗酒壯壯膽。”有人起哄。
“就是呀,誰不知道神醫您一向克己守禮,從沒親近過女色,來多喝幾碗壯膽吧。”
新郎倌臉上始終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微笑,也真順手接過幾碗酒一飲而盡,順便回了句,“謝謝江湖兄弟捧場。”
“哪裏的話,穀神醫娶親自然是要來湊個熱鬧的,明天咱們還想瞧瞧新娘子是何等的傾國傾城,能讓神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江湖人說話總免不了粗俗,卻是明白得很。
外麵就算鬧翻了天,洞房這個小天地卻絕對的安靜。
喜婆丫鬟都退了出去,隻剩下兩個新人獨自對坐。
坐在桌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穀流風有些不確定蓋頭下的到底是誰。自從那日忘秋來見過他後便一直沒再出現,他的心其實是很忐忑的。
忘秋的武功雖然深不可測,人也聰明機警,可是總會有無法預料的事出現,就像她上次受傷,即使她什麼都沒說,他也隱約能猜到是為什麼。
煩躁讓向來心平氣和麵對事情的穀流風坐立不安起來,因為兩個人對坐了大半個時辰,新娘並沒有給他任何暗示,所以他不敢貿然去掀喜帕。
她不會毫無道義的跑了吧?
“娘子,我們該喝交杯酒了。”他決定主動試探。
老實說,他一直覺得女人的手指都差不多,所以在對方隻露出五根纖細白皙的手指的情況下,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默默的喝下交杯酒,他有些泄氣的坐回桌邊,而新娘則老實地坐在床沿,不言不動,徹底實行新娘子不言不語的最高閨訓。
隨著喜燭越燒越短,一股燥熱自穀流風的小腹升起,他不由得臉色一變。是春藥,又是春藥!
目光落到桌上的酒壺,酒裏下了藥,然後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端坐在床前的新人,眼神變了又變,然而,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床畔的人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唉——”最後他忍不住歎氣,緩步走了過去,湊近她耳邊輕喚,“秋兒。”
紅帕掀開的時候,他如願的看到那張臉。
忘秋隻是微微揚眉,看著他露出一抹淺笑,然後突然伸指彈熄燭火,屋內頓時陷入黑暗。
一隻綿軟的玉手捂上他的唇,另一隻手則將他拉到身邊。
“屋外有人。”
真相終於大白,原來易家的人有聽牆角的惡習。
“酒裏下了藥。”他亦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說道。
她呆了呆。下藥?
他開始撕扯兩人身上繁重的喜服,聲音大得外麵的人也聽得到。
“要幫我生個寶寶嗎?”
他突如其來的低喃,讓她倏地睜開迷蒙的雙眼,“什麼?”
“你是我的妻了,要幫我生寶寶嗎?”
她早就有懷孩子的準備,畢竟他一直那麼勤奮,倒是他這樣問話,反而讓她不由得生出幾分狐疑。
“我一直有在你的藥裏摻加不易受孕的藥。”他希望得到她的同意,再進行傳宗接代的偉大使命。
“你繼續摻加下去好了。”
“秋兒,不要說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