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瘋。你好像認為它到水星上去會更困難,但情況卻並非如此。它在地球上會更困難。因為這個機器人是以地球正常重力的1/3設計的,它在亞利桑那是在地球重力下活動的。它是為攝氏400度設計的,而現在它在攝氏30度情況下活動。它是為真空條件下活動而設計的,可是現在它卻在大氣包圍下活動。”
“那機器人可以適應這種差別。”
“我想,金屬結構是可以的,但是這裏的計算機怎麼樣呢?當那機器人不是在為它設計的環境裏活動時,計算機不能充分發揮作用。安東尼,你要知道,如果你想要一台和人腦一樣複雜的電子計算機,你就得容許有些特殊性格。來,我們來作個交易,如果你幫助我取得同意把那機器人送上水星,它在路上要花6個月,在這段時間裏我可以休休假。你就可以擺脫開我了。”
“那誰來照看那水星電算機呢。”
“你現在已懂得它怎樣活動得好,我還要派我的兩個人在這裏幫助你。”
安東尼挑戰式地搖搖頭說:“我不能為那台電子計算機負責,我也不願負責去提出把機器人送到水星去。它沒有用的。”
“我肯定它能起作用。”
“你無法肯定。而我是要負責的。受責備的是我。你不會受責難的。”
安東尼後來回憶起當時是個緊急關頭。威廉可能會由它去。安東尼可能就辭職了。這一切可能就付之東流,
但是威廉說:“同我沒有關係?你看,爸爸同媽媽幹*了這等事,是的,我也是感到遺憾的。我和任何人一樣感到遺憾——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一些古怪的結果已經產生了。當我說爸爸時,我的意思也是指你的爸爸,許許多多人也有共同的爸爸,兩弟兄,兩姊妹,兄妹或姊弟。然後,當我說媽媽時,我的意思也是指你的媽媽,許許多多人也有共同的媽媽。但是我不知道、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其他任何兩個人會有共同的爸爸和媽媽的。”
“我知道這點。”安東尼冷冷地說。
“是的,可是你用我的觀點來看看這個問題,”威廉急忙說,“我是一名同源學家。我研究基因特征。你想過我們的基因特征嗎?我們的父母是一樣的,那就是說,我們的基因特征要比這個星球上任何其他兩人的基因特征更接近。我們的相貌就顯示了這一點。”
“我也知道這一點。”
“因此,如果這項計劃成功了,如果你因此而取得榮譽,那證明你的基因特征是對人類大有用處的——這也意味著我的基因特征。你懂得嗎,安東尼?我和你有共同的父母。共同的相貌、共同的基因特征,因此也就分享你的榮譽或恥辱。我的幾乎也就是你的,因此,如果有任何表揚或責難,那是對我們兩人的。我必須關心你的成功。我在這方麵有個動機,那是地球上任何其他人所沒有的——一個完全自私的動機。安東尼,我是站在你一邊的,因為你幾乎就是我!”
他們相互對看了很長時間。安東尼頭一次沒有注意他們相同的臉。
威廉說:“因此,讓我們要求把那機器人送到水星上去吧。”
安東尼讓步了。德米特裏批準了這項請求——他畢竟也在等待這一步——安東尼很多天處在深深的沉思之中。
然後他找到威廉,說:“你聽著!”
等了好長一會,威廉也不說話。
安東尼又說:“你聽著!”
威廉耐心等著。
安東尼說:“你真的沒有必要離開。我知道你不願意讓別人來操縱那台水星電算機,除了你自己。”
威廉說:“你是說你想離開嗎?”
安東尼說:“不,我也留在這裏。”
威廉說:“我們不需要過往太多。”
對安東尼來說,這一番話就像一雙手卡著他的氣管似的。這種壓力現在似乎更加緊了,但是他沒法說出了最難出口的話:
“我們不必要彼此回避。我們不必要。”
威廉不太肯定地微笑了。安東尼根本沒有笑;他很快走開了。
威廉的目光從書上抬起來。至少一個月以來,他對於安東尼來訪已經不感到驚奇了。
他說:“出了什麼毛病嗎?””
“誰知道呢?軟著陸正要開始了。水星電算機開始運轉了嗎?”
威廉知道他的弟弟對那電子計算機的情況有充分了解,但他還是說:“到明天早晨,安東尼。”
“沒有問題?”
“完全沒有問題。”
“那麼我們就等待軟著陸。”
“是的。”
安東尼說:“總會出點毛病。”
“什麼毛病也不會出。”
“許多工作會白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