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海郡柴進留賓景陽岡武鬆打虎
——施耐庵《水滸傳第22回》
我所有的恨,皆是因愛而生;若我從未有過愛,我亦不會恨。
我叫玉風,是一隻修行百年的老虎精,能修人形。我的夫,喚作千馳,他亦修行,隻為愛我。
我喜歡幻化成女子的模樣,慵懶的枕在他的身上,與他拉著家常,陽光透過密林投下斑駁的光,我會微微眯起眼,笑意盈然。
“玉,很快我亦能修成人形,與你執手相伴,一生一世。”他低低的鳴吼,我卻能將他的話語聽的清清楚楚。
我咯咯的笑,說好,卻亦正色道:“千馳,無論是人形還是真身,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我們相依相偎,他柔軟的懷抱讓我沉沉入睡,再醒來,他不見蹤跡,我淺淺的笑,笑著笑著卻蹙眉。我知曉,他離開,是因為急於修成人形,可是萬事皆有定數,心莫名跳的厲害,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去尋他,一個林子一個林子的尋;我去尋他,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尋,而後,我尋到隻是個噩耗。
景陽岡,武鬆打虎,一時間被議論的沸沸揚揚,我匆匆趕去,看見的隻是那名叫做武鬆的青年滿臉洋溢的得意,看見的曾經於我恩愛有佳的夫君隻剩一張皮毛。
我知曉,千馳傷人隻為修行,隻為早日相伴於我的左右,前往人世,看凡間的繁華;我亦知曉,那男子殺千馳隻為自保。可是,當我閉上雙眸,眼前便會映出千馳的身影,我似乎能看見依舊沒有任何修行的我們,那樣恩愛,林間山頭,無不留下我們的笑顏。我知曉,我不能不恨他,不需要緣由,隻憑我於千馳的愛。
若我不愛千馳,我便無恨。我愛千馳,我便準備報複。
我扮作了一個尋常女子,與那武鬆擦身而過的瞬間,望向他的眼眸,或許,最大的報複,並不是死亡。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絲牽掛,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我召喚法術,刹那落戶武家,靈魂附於那女子的一刻,心一顫,而後,我便看見屋舍的門被打開,進來一個身高不過五丈的男子,擦著臉上的汗,殷勤道:“金蓮,我回來了。”
我微微一愣,忙緩過神,應下,而後我聽見心底的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他,是我的夫。
我隻道,她是武鬆心底的那抹溫柔,可我未曾想到,她有夫君,且是那般容貌醜陋。望向鏡中,雖不是傾城的容顏,卻亦是百媚千嬌,於那樣的婚姻,我不解;可從她話裏的冷寂,我知曉,她不愛他的夫。
“你愛她?”我問向心底,雖知曉答案,可依舊想聽她親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