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別管它,自己活得舒服就行。
不知誰問起他年怎麼過的。
他說跟木子兄一起過的。
眾人都看了看木子兄:“那很熱鬧的嘛,兩個人變成了三個!“木子兄苦澀地笑了笑,說:不,是四個人。
眾人都很詫異,問:怎麼就有了四個人呢?
木子兄說:說來他就來了。
眾人不好再問,就說:等中考結束了,咱們一塊兒去看老狼。
木子兄說:不用去了,他正需要清閑呢!
大家都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風清月潔的夜晚,木子兄一個人在巷子裏走著——有微弱的光, 跟往日一樣。
老狼為什麼要走?
雖然他知道答案,但他還是要問。
巷子,古槐,河流,落在一條線上——肅穆而又悲哀,沉重而又深邃。
那,古槐樹下,還有一個人。
木子兄知道是駱英,走了過去。
一陣風來,吹落片片落花。
“你來做什麼?”駱英發現了木子兄。
“隨便走走,學校裏悶得很。”木子兄伸了伸懶腰,“這裏風景獨好,讓人心裏輕鬆。”
“那你知道古槐樹的故事嗎?”
“知道,小林子以前告訴過我的。”木子兄笑了笑,“其實都是一場夢。”
沉默。
沉默了許久,駱英才歎了口氣,說:“為什麼,為什麼姻緣總會如此!”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姻緣。”木子兄說話很輕鬆,“不過是一場虛夢,一個錯誤罷了。”
駱英看了木子兄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虛夢!錯誤!”駱英冷冷地說。
“什麼時候的事?”木子兄又問。
“就今天。”駱英答。
“那究竟錯在什麼地方?”木子兄追問不舍。
“男家不要她,看上了縣長的閨女。”
“那王八蛋怎麼這種人!”
“不是她,是他老爸!”
“她又不嫁給他老爸!”
“可他是他兒子!”
“兒子就一定要聽老爸的嗎?”
駱英歎了口氣,“他老爸有癌症,不得不聽!”聲音很低。
木子兄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如果說是你,你會怎麼辦呢?”駱英又抬起頭,望著木子兄。
木子兄想了想,“我媽沒有癌症。”他望了望淙淙流去的河水,“我也高攀不上縣長。”
“你,”駱英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對勁兒,“今天什麼日子了?”她想扯開話題。
“3號!”
“3號?”駱英點點頭,“明天可就清明了!”
“可能吧!”
“那你打算給你爸上香嗎?”
“已經上過了!”
“你還回去不?”
“沒時間!”木子兄這才發現樹下燃著一燭香。
“那,”駱英想了想,“你媽呢?”
“在家!”木子兄低下了頭。
“可還好?”駱英很小心地看著木子兄。
“很好!”木子兄咬著嘴唇,“回去安慰安慰小柯,她一定很難受的。”就這樣扯開了話題。
“她正在小莫那兒呢!”駱英蹲下身,拾起一片落花,“小莫心裏也怪難受的。”說完將落花扔進了河裏。
落花一飄一蕩,漾起圈圈漣漪。
小柯正在小莫的家裏。
“其實,我也隻想讓他變得更聰明一些,可誰知道,竟會是這樣的結局。”小莫跟小柯偎在一起,“我喜歡浪漫,可沒有誰給我。我總對自己說,慢慢地等吧,等吧,總有一天幸福會屬於我的。”
“別說了,大家都同病相憐。”小柯反倒安慰起小莫來,“老狼會變好的,他會過得很幸福的。”
“我總是想,有一天,他抱著一個籃球逗我,求我嫁給他,可我就是不肯,後來啊,我跑了,他就在後麵拚命地追。他跌倒了,我跑回去扶起他,然後再跑,誰知他一不小心,又栽到了懸崖底下!”小莫掛著淚笑著,“後來他被截去了雙肢,我哭了,可他卻拚命地趕我走。原以為什麼都已結束,可就在這時,來了一位神醫,醫好了他的腿。他笑了,又抱著一個籃球,逗我,追我,求我嫁給他,還說謊:‘就是摔斷一百次,我也要娶你!’”她抽咽著。
小柯含著淚,“別胡說了,你醒醒好不好!”她抱著小莫。
這時方明的母親出了來。
“什麼事呢!這樣對小孩兒不好!”方明的母親說,“快去休息會兒吧,別累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