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
拓跋玄淵看著委屈離開的兒子蹣跚的背影,又看看看得一臉興味的上官鶯,無奈的歎氣,責備的話到了嘴邊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就不能換個方式教育他麼?”歎息的聲音,說不出的悵然。
上官鶯斂起笑意,眸中掠過一抹疼痛,“我何嚐不想,隻是……隻是我的時間,不多了嗬。”
自己的身體的情形,她比誰都清楚。
不是真的時日無多,她怎會揠苗助長一般將所學教授給兒子,逼得太緊,看小小的孩子愁眉不展,她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可,不這樣做,又有什麼辦法?
她,注定無法在孩子成長的路上一路陪伴啊!
“鶯鶯。”拓跋玄淵緊抓住她的手,“禦醫們會想出辦法的!”
那語氣,卻蒼白,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搖搖頭,上官鶯垂下眼簾,輕聲道,“若是我有一日不能再陪伴寧兒,你就選個合心意的女子陪著你,你的日子還……”
輕輕的一個吻,堵住她剩下的所有話,許久,他才移開唇,在她耳畔輕道,“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上官鶯心頭又甜又苦,眼眶微紅,“你怎能這般傻?”
“你既知我癡傻,又怎忍心丟下我和寧兒一個人走?”拓跋玄淵將她的手貼在突突跳動的心口,“沒有你,它就會停止跳動。鶯鶯,你難道忍心還讓我嚐一次失去你的痛苦嗎?”
上官鶯一怔,流下淚來。
那是七年前葬送上萬將士的最後一戰,她雖活著歸來,卻終因為身受重傷又再次小產,昏迷不醒三月有餘,他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她醒來時差點認不出他。
也就在她醒來的第二天,他因為過度勞累而暈倒,大病一場,三月後才堪堪恢複了元氣。
在那段期間,伺候她的宮女都說,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怕是他也活不了。而她從那些宮女口中也知道了,她昏迷期間,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一手包辦,從不假手於人。
“夫君……”
她哽咽出聲,淚珠從眼眶迸落,“我……我舍不得你,更舍不得寧兒,我……我舍不得啊!”
“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也陪你堅持。”拓跋玄淵摟她在懷裏,輕聲安慰,“再說,拾一去配藥有一年多了,再過幾月便會回來,你且等著她。”
“我……我等。”咽下喉頭翻滾的腥甜,她努力讓自己笑出來。
病來如山倒,更何況上官鶯不止是病,而是舊傷,在苦苦撐了三年後,她終於撒手人寰。
玄天皇廷發出這則訊息昭告天下喪事後,舉國節哀,全國百姓自發掛上白綾,點起白色燈籠,向著皇城所在的方向跪拜哭泣。
不到一月,喪事傳遍整個大陸,天下皆哀,尤其是那些曾追隨上官鶯的將士,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文人騷客無不垂淚感歎紅顏薄命,一代仁後的從此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