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玉不解,敢砍平級的人,他砍上司也有可能,這樣的人多氣盛,一般的人不會用。就算得以大用,棒打出頭鳥的官場怎容得下這種人?
林如海笑道:“有時為官也要求的緣法,有朝以來,隻有一個許穆陽,也這能一個許穆陽。他人要學這耿直率真都是學虎不成,許兄為官第一實幹,此去兩廣,自是聽命於天,要有一番作為的了。”
父女兩人正在說笑,城門裏一黑馬長隊煙塵滾滾而來,看其排場,應列侯爵之位,夙玉第一反應就是前天看到的豬頭杜了,好像是什麼“永烈侯”世子。可是今天看到的隊伍,侍從護衛硬朗端正,馬匹彪悍毛色統一,一番氣勢要大大超於前日所見。便是夙玉這個外行都知道,連跟班的都全騎這樣的寶馬,不是奢侈可以道之的了。
林家這裏還未反映,對方的隊形一變,八個開路的侍衛雁翅排開,中間一位四十多歲的長者縱馬上前,紫色蟒袍,黑貂大氅,虯龍金冠下,一雙鷹目淩厲懾人。“今個真巧,如海賢弟竟然有心出遊,聽聞賢弟染様,我正想登門拜訪,薦個好大夫。先下看來,如海已經大好了!”聲冷得很。
林如海拱手還禮,“有勞侯爺費心,偶感風寒而已,昨晚好了,今天起早出城透透氣。”
(爹爹這話不合邏輯吧——)
“如海好雅致,數九寒天,清晨出城,隻為透得一口氣。”
“哪裏哪裏,侯爺才是好興致,三日一狩,風雨無阻,正不負驍勇之名。”
(夙玉:囧,火藥味,爹爹今天怎麼了?)
“雕蟲小技,讓林老弟見笑了,今上聖明,現天下太平,馬放南山,我們這些人,也就能打打兔子鬆鼠什麼,追慕祖宗的威名罷了。”
“侯爺過謙了——”
這廂兩人客套,此人就看到林如海懷中被鬥篷蒙住的夙玉,正想開口,林如海放開夙玉,道:“孩兒,來拜見永烈侯爺。”
(果真是永烈杜侯,他兒子長得不如他)
夙玉見林如海沒有下馬的意思,便隻能在馬上拜了一拜。永烈侯淡笑,“這就是賢弟家中麒麟兒?果真清秀,一看就是個好孩子。賢弟是有福之人”
“哪裏稱得上有福二字?小兒小女皆文弱,侯爺家中三子六女,這才羨煞在下呢。”
夙玉隻見這人臉上一層黑霧閃現,隱去陰晦,兩人寒暄兩句,便分道揚鑣了。
林如海眯起眼睛看著杜家馬隊遠去的背影,回過身來給了書言一個眼色,書言揚鞭催馬先行進城。自己帶著女兒和侍衛在城外慢慢的兜圈子,沒有想說話的意思。夙玉滿腹心思,但是她心也寬,竟然在父親懷裏睡著了。等的醒來,已經是在自己房間,問到父親,已經去衙門了。
夙玉照例先去小議事廳理事,不出意外,白姨娘吃壞了肚子,現在正調理呢——暗香阿姨下手真快。而問到永烈侯府,李姨、張姨都支支吾吾,被問急了,李睦家的尋個機會退了出去,張合家的隻好回說:“少爺,上半年裏永烈侯杜家打發過官媒來者的。”
夙玉臉色驚變,後娘事件已經被提上日程了嗎?她希望父親生活幸福,可是這繼母——怎麼這樣突然?
張合見到小主人臉色青白,以為小主人懼怕後母,勸慰道,老爺還沒有續弦的心思,見夙玉還是一時回不過神來,破天荒的八卦了一句:“夙哥,你且安下心來,杜家的女兒,你問這江南有哪個人家願意娶啊!”
夙玉一奇,正想詢問,管家來問話,這事也就張姨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