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舞風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被梅妝扯住了衣袖,他見梅妝向他使了個不可的眼色,便將到口的話咽了回去,說:"不知常兄有何高見?"
常世源瞥了怡然一眼,冷冷的說:"除非滴血驗親!"
滴血驗親幾個字一出,怡然冒了一層冷汗。許雁寒似乎也感覺到了,低頭疑惑地看著她,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忙掙紮出來,紅暈了臉,低頭半晌,憋出兩個字:“謝謝”。許雁寒尷尬的站著,苦笑一下,自嘲似的說道:“不用謝,我是你的哥哥。”說完,他又苦笑著歎道:“我是你的哥哥阿!”
許舞風看向梅妝,梅妝冷笑一聲,說:“既然有人懷有疑義,那就不妨一驗,也好堵住某些人的嘴,省得我們星子一後進莊還要有人背後指指點點的。”許舞風幹咳了一聲,說:“那就一驗吧。”常世源說:“冷月,去準備。”
許舞風湧匕首尖部在指尖一劃,幾滴鮮血滴入了碗中。冷月走向怡然,似笑非笑的,說:“我來幫你。”她用左手握起怡然的左手,兩手拇指相貼,然後右手持匕首在兩人拇指間一劃,“嗒”的一聲,鮮血滴入了碗裏。
“不疼?”怡然心裏一驚,忽然明白:冷月割破的是她自己的手指!兩人手指緊貼,竟分不出血是誰的。她想要出聲製止,卻發覺自己已發不出聲音。瞬間她明白了冷月的笑的含義,直到適才隻怕是她一點了自己的啞穴之類的東西。沒想到這在電視中看過無數次的場麵,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無奈的笑了,其實她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費力的害自己的,這隻不過是以家代假而已。
“啊!”怡然聽到了大家的驚呼聲,便也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去。“融了!融了!”眾人興奮地驚呼出聲。怡然不可思議的望著碗中的兩滴血,那血,竟然融了!難道,難道冷月才是……
“不!”冷月搖著頭,死死的盯著那滴血,兩行淚劃過腮邊,眼前一黑,向後暈了過去。
怡然突然成了星子,成了山莊的小姐,這對她來說算不得壞事。突然多了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倒也倍覺溫暖。許舞風和梅妝覺得多年來未能將她好好照料,使她流落在外,便先對她存了愧疚,更是加倍的嗬護和關愛,有時他們也會問起怡然過去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依然隻說早了一次劫亂,過去的事都記不起了,使得二人更覺得愧疚,不敢深問,怕她勾起她不開心的回憶來。
除了父母每日來探望外,小離也天天來,有時就仰著脖子一本正經的說:“姐姐要不是我的親姐姐,我將來一定要娶姐姐做老婆。”依然總笑著拍他的腦袋,笑他說傻話。這傻小子卻總是急了,一副認真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這些日子,隻有許雁寒,隻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匆匆的走了,有時怡然看到他在窗外立著,便出去和他閑聊,他就會倉皇的逃也似的走了,走遠了,又會立在雪裏,默默的回望,任雪花迷離了雙眼。
怡然每日閑居,無所事事,卻一直在想著如何把鷹放出來。自己活了下來,隻怕莫遠農和常世源都不會高興,看來自己的命有多長還是個問題,隻有盡快救鷹了,趁自己還活著的時候。這些,他也都告訴了鷹,鷹聽了,隻依舊冷峻的立著,隻是眼神似乎多了些憂慮。鷹也會憂慮麼?怡然不禁覺得這種想法有些可笑。她常常在那帶著,一坐就坐到很晚,嘮嘮叨叨的自己都睡著了。她睡著的時候,總做一個夢,夢見自己伏在一個黑衣男子的懷中,那個男子的眼神冷峻而溫柔,輕輕的擁著她。
這一日,怡然想起去清裳墳上祭奠,便帶了些果品,往清裳墳處走去,遙遙便看到一個人,斜倚墳旁,提著一壺酒,自斟自酌。怡然見是許雁寒,便奪下他手中的酒壺,勸道:“二哥,別喝了,飲酒傷身。”許雁寒卻隻苦笑一下,自顧自的說:“我對不起清裳。”
“嗯?”怡然訝異地看他,安慰道:“別太自責了,你當時也難分真假,她不會怪你的。”
“不。”許雁寒苦笑著搖了搖頭,抬眼望向遠處,“她在最後一刻,猶記著我,可我卻在她要自盡的那一刻遲疑了,因為,”他俯下身,附在怡然耳邊,“因為,我想不到一個萬全的方法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