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卻擺手道:“慕容世家聲名遠播,若還說是一點小名聲,在下豈不就要成了無名之輩的下九流了?”
他 裏 嗦的說了一大堆的讚美之詞,冷若煙早已聽得不耐煩了,霍然站起身,說了一個字:“走。”
看他二人要走,程亮又道:“二位要往哪邊走?”
“西北。”慕容如風據實以告。
程亮立刻又喜動神色:“太好了!在下也正要去那邊,不知可否與二位結伴而行?”
“不行。”冷若煙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冰眸中明擺出強硬的態度毫無轉還。
慕容如風悄聲商量:“多一個人同路豈不多一分熱鬧?”
“不行。”冷若煙口吻不變。慕容如風知她脾氣倔強,隻好對程亮道:“程兄,抱歉了,冷姑娘並不習慣與外人同路,不過改日若當有緣重聚,在下一定會與程兄把酒言歡的。”
“那也好。"看得出程亮十分失望,拱拱手轉身離去。
慕容如風再度悄聲道:“何必這麼拒人於千裏之外呢?多交一個朋友多一份幫助嘛。”
冷若煙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慕容如風聳聳眉心:“是,就像你不需要朋友一樣。”他搖搖頭,對她的想法並不讚同,有朋友是件多美好的事,何必一定要選擇孤獨呢?
又行了一日一夜,他們投宿在一間客棧內。
天色還早,冷若煙出去探路,慕容如風一人留在店中。
坐在窗前,他正在調氣養神,耳邊又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慕容兄,你怎麼會在這裏?”慕容如風一下子便認出了那個聲音,也頗為驚訝:“程兄?”
“是啊。”程亮從外走入,“沒想到我們竟會如此有緣,這麼快便又見麵了。咦?冷姑娘呢?”
“她去辦點事兒,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程兄請坐,恕我眼睛不便無法招呼了。”慕容如風抬了抬手。
程亮看著他的眼睛:“慕容兄的眼睛果然不便?前日在相遇時我便想問,又怕冒昧才沒敢問出來。”
“沒什麼,這是天命所至,我早已習慣了。”慕容如風笑得灑脫。
程亮眸光閃爍:“慕容兄雙目失明還如此喜歡郊遊?這份情趣真是難得。”
慕容如風道:“我雖目不能視物,但心能視物,以心代眼,並不見得會有多少不便。我反而會因此看得更多,領悟得更多。”
程亮道:“慕容兄有如此胸襟實在令人欽佩。”語音一頓,又道:“這附近正有一處景觀堪稱天下一奇,慕容兄可有興趣?”
慕容如風先是一喜,繼而道:“可我們並不會在此久留。”
“無妨,那裏離這兒不遠,來回費不了多少工夫的。”看出慕容如風還有些為難,程亮又道:“那裏的風景當真冠絕天下,若不能親身領悟,可能會後悔終身哦。”
慕容如風被他說動,終於道:“好吧,那就勞煩程兄帶路了。”
程亮大喜,道:“慕容兄這邊走。”同一刻,他的眼中迸發出一束陰邪歹毒的光芒,可惜慕容如風什麼也沒看到,毫無察覺。
當冷若煙回來時,慕容如風住的那間屋子中空空如也,隻有一張字條壓在桌上,紙上一行小字:欲尋慕容如風,到半天崖。
半天崖是這兒附近地勢最險的一座山崖,一邊是可攀登的上山之路,另一頭卻是垂直而下毫無路徑可尋,山高地險。當冷若煙來到崖頂上時,意外地看到負手而立的程亮。
“是你?”她眉尖一蹙,問道:“慕容如風呢?”
程亮忽然仰天大笑:“冷若煙,我本還以為你真是個心冷如冰的人,沒想到會為了一個小子而以身試險?”
冷若煙一驚:“你是誰?”聽他的口氣,似乎早已認識自己。
程亮再度大笑,聲音也變了:“怎麼?你的記性會如此差?剛幾天不見,就連我都記不起來了?”他抬手一揭,從臉上揭下一張人皮麵具,原來他竟是易容過的,麵具後的那張臉,俊邪非常,頭發是黑白相間,但皮膚卻猶如少年。
冷若煙眼中寒光一現:“莫霽傲!”
自從在聽風軒中殺死了公孫也及聶荊等人後,她就知道自己遲早會被莫霽傲追上,但由於前幾日被慕容家的人搞得十分心煩,一時疏於防範,結果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忍不住暗暗罵自己怎麼竟如此不濟?
“慕容如風在哪兒?”她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直到現在還看不到慕容如風才令他心焦。她的手握緊了劍柄,如冰玉般的手指已泛起青色。
莫霽傲陰笑:“放心,你的小情人兒沒事。他正在附近舒舒服服地睡大覺呢。你若想救他隻有一個辦法。"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冷若煙怒叱道:“你妄想!”她一字一頓道:“你若不將他交出來,也隻有死路一條!”
莫霽傲冷森森道:“冷若煙,別以為本門主看上了你,你就可以有恃無恐。你殺死我門下護法、舵主及眾多門徒,這筆賬,我是一定要找你算的!”
冷若煙周身的殺氣已經聚集,絕情劍無聲的亮出雪刃,低喝道:“那就拿命算吧!”
狂勁的山風在此刻突然吹起,與山風同時而起的是兩條快疾的人影。
她的劍光閃爍,幾乎已達到“絕情”二字的極致,雖然冷若清風,但風中的殺氣卻逼得人透不過氣來。
莫霽傲也感受到了這股殺氣,不由得驚訝為何她受的傷會恢複得如此神速?這個時候如果再“色”字當頭就要性命難保了。他打起精神,以畢生所學及幾十年的功力全麵反擊。兩人一時間還難分高低。
“冷姑娘,你在這裏嗎?”忽然從崖的另一邊傳來了慕容如風的聲音,正在激戰的兩人都大吃一驚,同時收式看去,隻見山風吹處,慕容如風正站在崖邊,雖然衣衫因沾上泥土看上去難免有些狼狽,但仍難遮去他清華高貴的氣質與明朗如日的笑容。
“你,你不是被我點了穴了嗎?”莫霽傲大駭,明明記得他被自己點了六處大穴才放心地單獨麵對冷若煙。他什麼時候竟然將穴道解開了?
冷若煙並不太驚奇,因為知道慕容家的能人太多,解穴之法可能早就有人傳授給他了。看到他平安無事終於可放下心事,便簡單地應了一聲:“我在這兒,沒事。”
莫霽傲倏然轉過臉,一張臉因獰笑而走了樣:“有事沒事馬上就知道了!”使盡畢生功力全力一擊,冷若煙猛地被他強悍地掌風一震,震出十幾米遠,一腳踏在崖邊,忽地踩空,從崖上掉下。
慕容如風聽到巨響後,萬分焦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莫霽傲又一次聚集掌力欲擊向慕容如風,而冷若煙卻在此時抓住了崖邊的樹枝蕩了上來,見此情景,抬手一揚,便是數十枚她的奪命暗器:奪命寒星。
莫霽傲的注意力本來全在慕容如風的身上,他卻萬萬沒想到冷若煙還能從崖下躍上,一時大意,反應遲鈍,那數十枚寒星已釘入他的心口。他大吼一聲,再度將掌力擊向冷若煙,拚命之功本就比上招更猛,冷若煙本來就未在崖邊站穩,這一回又重新落到崖下。
慕容如風聽聲知道她已墮崖,情急之下也飛身躍下。
冷若煙本想再借著樹枝之力蕩上來,但突見慕容如風掉下,便拚力向上揮出一掌,喝道:“回去!”慕容如風雖借掌勢平安落回崖頂,但冷若煙卻因用力過大而拉斷樹枝再度墮了下去。
崖上,隻餘一口氣的莫霽傲啞啞地怪笑道:“小子,福氣不錯嘛,居然有姑娘肯為你而死。你該不會傻得去陪她殉情吧?”
慕容如風卻淡淡一笑:“你怎知我不會?”而後,竟再一次振袖而起,如驚鴻飛雁,躍下半天崖。
莫霽傲臨死前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他至死都無法相信在世上還有如此蠢笨癡情的人。
慕容如風落下去後,聽到崖壁上傳來一種摩擦的聲音,便從懷中掏出一條長索,狀如白綾,自己抓住一頭並攀住崖壁,將另一頭甩下,喊道:“抓住!”
那聲音果然是冷若煙發出來的。她在下墜之時將“絕情”插於崖壁之上,試圖停住下墜之勢,誰知由於絕情劍過於鋒利,而她的落勢又過大,絕情竟無法定在壁中,隻不停地劃墜。雖然墜速減慢一些,但並不能減少性命之憂。
也正在此時,她看到了慕容如風扔下的白綾,本能地伸手抓住,卻不料慕容如風抓住的岩石鬆動,兩人一起跌入了崖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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