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2 / 3)

方靜心,傷心林的林主,當年號稱是江湖第一劍客,卻已失蹤了近20年,一直無人知其下落,隻知他多年前為了一段傷心至極的情事而退隱江湖。江湖最易淡忘,尤其是在經過時間的磨礪、新人的輩出之後。若非當初在幽羅城聽到君碧幽提起他即將與獨孤鶴開始的一場決戰,連冷若煙幾乎都忘記世上原本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但是,他的存在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她不在乎任何人,問他的名字也隻是為他的故作神秘提高警惕。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後,才更好麵對這個非敵非友的陌生人。

方靜心,這個當年曾叱詫風雲的長者,和藹地微笑著,說道:“你似乎也是個善於避世之人,能令你困擾到如此絕望的也隻有‘情’字了吧?”

冷若煙臉色煞白,身子如秋風中的殘葉一般瑟瑟發抖,惟有倔傲的頭仍高昂著,緊抿著嘴角,不肯向外人暴露一點自己的心事。

方靜心看出她的痛苦與故意隱瞞,不想多問,也不想多糾纏,長歎著離開她,仰天吟道:“情字,難懂,好似春花與秋風。總有旖旎,萬千風景,花殘風敗原是空,何必為情鍾?”

他的吟聲悠悠飄來,卻如巨雷般將冷若煙的心炸成粉碎,她厲聲叫道:“你站住!”

“還有事嗎?”方靜心回過頭來,卻訝異地發現她的臉色已經由白轉紅,一種極其激動的神情令她整個人如同烈焰一般。

她咬著牙問道:“你怎麼會讀這首詩的?說!”

這下換方靜心驚訝了,“怎麼?難道你也知道這首詩?”他的神情也轉為激動,目光飛快地在冷若煙的臉上逡巡,似乎要找出什麼線索,或是什麼人的影像,漸漸的,他有些不可思議的顫抖著嘴唇輕問道:“星兒,你,你難道是星兒?雲娘,雲娘她可好?”

冷若煙的臉色再度由紅轉白,近乎慘白,她尖叫著阻止:“住口!不許你提我娘的名字!”

方靜心的眼中已溢滿淚水,“星兒,你真的是星兒?還記得當年我們指月盟誓,若生男,則取名方永星,若生女,則為方綺星……你,你一定是星兒!”

冷若煙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殘酷地回答:“你錯了,我不姓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姓方!我姓冷,也不叫什麼星兒、月兒,我叫冷若煙!”

“冷若煙?”方靜心艱難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似乎根本無法讀懂,他甩甩頭,細細凝視著冷若煙的臉,仿佛已從她身上漸漸看出當年那位紅顏的絕豔,他完全可以肯定這個女孩是誰,他也可以想象這20年中,這個女孩從她母親那裏究竟得到了怎樣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他甚至可以猜到,她的母親必是同現在的她一樣,20年間在女兒麵前如此咬牙切齒地反反複複痛恨自己。他多麼想親眼見到她,親自向她懺悔,向她表述這20年來自己的痛苦與悔恨,追憶與思念,不由得他再次問道:“雲娘呢?她現在好嗎?她現在在哪裏?”

冷若煙再度怒喝:“你住口!你肯本不配叫這個名字!你不覺得你現在再來表示你的關切已經太晚了嗎?當她酒醉狂歌時,你在哪兒?當她因生產痛昏垂死時,你在哪兒?當她身心皆碎,死在塞外邊關時,你又在哪兒?”

方靜心被她的話砸得毫無還手之力,當聽到一個他最怕聽到的消息時,心魂破碎地反問:“她?她死了?”

冷若煙不理他,依舊故我的將自己多年的憤怒一股腦兒地傾倒出來:“娘走時,甚至無棺木遮體,無碑文祭悼,一個女子為她所愛之人付出了全部的****,隻換來了什麼?”

她停了一下,如刀子般可以殺人的目光盯著方靜心,繼續說下去:“娘說,自從你拋棄我們母女的那天起,她就對一切冷了心,因此她叫我指冷為姓。她甚至不曾對我提及你的名字,在她心中,早已對你無情無愛了!你也不要再念起她的名字,令她在地下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