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 07(2 / 3)

他不提還好,一提就往我最弱的地方戳,那時候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腦海裏閃現出無數種滅掉他的念頭。132分叫沒考好,就好像美女故意發自拍說好醜,瘦子故意說好胖一樣。

這種人都應該拉出去槍斃一百遍!

我尷尬一笑:“一般一般。”

宋揚從聽到132開始就放下手機,看好戲似的盯著我們。

眼鏡男繼續滔滔不絕地和我聊天,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一會兒是精通電腦的IT男,一會兒是深沉憂鬱的詩人,一會兒是馳騁運動場的體育才子,一會兒是情歌王子校園舞王。我被他的多才多藝徹底震驚,連思冉都從夢中驚醒,他見自娛自樂的演講開始有觀眾,更來勁了,直講得唾沫橫飛,最後用一句簡短的話結束了演講:“這就是我,一個遊離紅塵追尋夢想的我,遊塵夢!”

場麵一片沉靜。

他高昂的頭定格片刻,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掌聲,有些不悅,輕輕咳嗽兩聲。

我意識到這個時候應該做出點兒反應,以表示正在聽,於是忍不住問道:“遊塵夢?你的名字嗎?”

他說:“是的,我初三改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每個人一輩子都可以在戶口本上改一次名字,以前它是我的筆名,現在它也是我的真實姓名。”

我對他才華的仰望在聽到他的名字之後蕩然無存,不好評價一個人名字的好壞,因為我居然叫“慕小舞”,但我由衷覺得他和我不是一路人,或許應該介紹我媽給他認識,他們會衝破年齡限製達到精神層次的交流。

思冉比我禮貌多了,聞言深深咽了下口水,擠出一抹笑意:“哇,真是很特別……”

受此鼓舞,遊塵夢再接再厲地問我:“你呢?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和電話號碼嗎?QQ號也行。”

一直默不作聲的宋揚眉頭一挑。

我:“哈哈,我的名字可難聽了,還是不說了吧。”

遊塵夢說:“我們能坐同一列火車,還坐在同一個位置本身就是一種緣分。有句話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上下鋪,我們的緣分也許是從前世跨越到今生的,如果讓這份緣分就這麼消失了,豈不是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她就算跟你有緣也是孽緣,滾遠點兒,嘚啵一路了,老子想清靜一會兒。”宋揚冷著一張臉開了口。

眼鏡男本想辯解什麼,可掂量了一下彼此的體格,還是忍辱負重地閉了嘴。

我以為事情告一段落,可遊塵夢顯然有再續前緣的意思,偷偷遞過來他的手機,手機屏幕上寫道:“我想和你交個朋友,能給我你的聯係方式嗎?”

宋揚的目光如飛鏢一般射過來,我突然萌生了賭氣的想法,你是我誰啊,憑什麼管我?

於是我接過遊塵夢的手機,遊塵夢抑製不住欣喜,頭湊過來看我輸號碼,我們頭碰頭,那架勢儼然一對親密的小情侶。

然後宋揚“霍”地起身,一把奪過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慕小舞你真是豬啊,陌生男人找你要電話你就給啊!”

遊塵夢驚呆了,愣愣地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宋揚,半天憋出一句:“你幹嗎摔我手機?”

宋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老子就摔了怎麼樣?人都沒進化完全還學別人搭訕,你再敢騷擾她信不信我把你從火車上扔下去!”

遊塵夢氣鼓鼓地盯著他,手指不停地抖啊抖:“你等著……你等著……”說著蹲到地上,拾掇四分五裂的手機零件,我滿心愧疚,瞪了宋揚一眼,趕緊陪他一起撿。

列車員聽到動靜走了過來:“幹什麼,怎麼回事?”

思冉說:“哦沒事沒事,不好意思,鬧著玩呢。”

遊塵夢見有了撐腰的人,哽咽著說:“他摔我手機。”

列車員顯然不願意多管閑事:“請注意點兒,不要影響其他乘客。”

遊塵夢繼續說:“他摔我手機!”

列車員看了看英俊帥氣怎麼瞧怎麼像正麵人物的宋揚,又看了看瘦小猥瑣怎麼看怎麼像苦情戲男主角的遊塵夢,敷衍道:“都坐下吧坐下吧,車票拿出來,你們都到哪裏的?”

我們幾個乖乖地掏出車票,遊塵夢還在嘟囔:“他摔我手機!我剛買的手機,我爸獎勵我考上大學才買的手機……”

我敲敲遞了一張字條給他,上麵寫著我的電話號碼。我覺得,於公,我是間接責任人,得負責賠償人家的手機;於私,我由衷地覺得自己真是“紅顏禍水”,害人不淺,明知道宋揚就喜歡多管閑事,還要拿無辜的人挑戰他的耐性。

他委屈地看了看我,像個無助的孩子對我說:“他摔我手機……”邊說邊把字條揣到口袋裏。

我歎了口氣:“我們都看到了,整個車廂的人都看到了。對不起啊……”

他的委屈得到我的回應,神色略微緩和,坐在位置上不再說話。

H市很快就到了,宋揚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拖著我下了火車,思冉則是緊緊挽住他的另一隻胳膊,那場麵,引得身邊的人紛紛側目,這小子豔福不淺啊,齊人之福啊。

折騰了一整天,因為思冉特殊的疾病,學校同意讓我們倆住同一個宿舍。安頓好我們,傍晚宋揚才回他自己的學校報到。臨走前,他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倆要互相幫助,千萬別上了那幫色狼的當。尤其是小舞,智商嚴重不足,思冉你要多費點兒心思。林阿姨把她托付給我,要是被賣得連骨頭都不剩,我沒法交代。”

宋揚的擔心不無道理,從下火車開始,就有學長們舉著牌子迎接新生。到了學校,更是擁過來一堆熱情地幫忙拿行李。宋揚臭著一張臉,越看我們越不放心:“師大的狼崽子這麼多,早知道我也報師大,省得你們被那幫餓鬼惦記。”

思冉看了我一眼,又戀戀不舍地看著宋揚:“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舞的。”說著,眼睛微垂,依稀可見淚光,揮手道別。

住進學校的第一個晚上,我第一次看見思冉的身體,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少女,完美得讓人窒息。細嫩的皮膚上依稀可見淡淡的疤痕,她是一個女孩,卻受了這麼多傷,傷而不知痛,她甚至說得出每一道傷口的由來,那些傷口都是她一次次跑醫院縫合起來的。如果有一天,這樣的她呈現在宋揚麵前,他該是怎樣的心疼和憐惜。

確定她身上沒有新傷後,思冉準備洗澡,我離開衛生間,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發呆,初來乍到的陌生感和告別親人的失落感讓我一陣陣發酸,總想大哭一場。

睡我上鋪的女孩和我打招呼:“你好,我叫韓梅梅。你叫什麼呀?”

我想也沒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我叫李雷。”

韓梅梅一愣:“哎呀,咱倆真有緣分!”

對麵上鋪的女孩聞言“撲哧”一聲笑了。

我意識到自己說了錯話,尷尬地笑笑:“嗬嗬,開玩笑的,我叫慕小舞。”

對麵上鋪的女孩叫朱彤,和韓梅梅一樣是東北人,她們分別來自吉林和遼寧,跨越半個中國到這裏,帶著東北女孩的爽朗與熱情,主動和我聊天,我的陌生與不適就在熱聊中漸漸消失。

思冉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時,我們三個已經熟絡了,我向她們介紹思冉:“佟思冉,我的高中同學,旅遊管理係的。”

韓梅梅有些驚訝:“你不是我們係的啊,我以為都是一個專業的才住在一起呢。”

思冉笑笑,說:“理論上是,不過我和小舞就像連體嬰,誰也離不開誰,所以就住在一起了。”

朱彤意味深長地發出:“哦……”朝韓梅梅使了個眼色。

我一時之間不明白她們什麼意思。

到底思冉看過太多小說,一眼就洞悉了她們的心思,連忙說:“別誤會啊,我和小舞是純潔的友情,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有男朋友的。”

我瞬間明白,敢情她們以為我和思冉是一對!

女生的想象力果真是無窮的。

為了增進彼此的感情,慶祝我們啟動大學生活模式,朱彤提議出去小撮一頓,AA製。我和韓梅梅表示讚成,思冉剛洗過澡,有些不愛動,被我死拉硬拽拖著出了門。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走在學校的小路上,成為一道回頭率頗高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