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 09(1 / 3)

第九章 我們都是擅長掩飾的人,藏不住那麼多原來如此

周一上午,高等數學課聽得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教室門口突然出現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小帥哥,不時地朝教室張望。起初,大家沒在意,但小帥哥堅持不懈地每隔十秒鍾張望一次,成功地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力,最後,連教授也注意到了。

我們剛開學兩個月,教授年紀偏大,又近視嚴重,對班上的同學永遠保持在陌生模式。以為對方是遲到不敢進教室的學生,連忙招手:“進來吧。”

小帥哥受此鼓舞,大方地走進來,對教授說:“您講完啦?”

教授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小夥子太沒時間觀念,課才剛上一半,離講完還遠著呢。

不等教授開口,小帥哥又說:“講完了我就可以派發了,請問哪位是慕小舞?”

我滿心疑惑地站起來:“我……我是……”

小帥哥衝我一笑,殷勤地跑到我身邊,遞個本子給我:“您要的五十杯咖啡送到了,麻煩在這裏簽個字。”說著,大聲朝外麵吆喝,“提進來提進來!”

話音剛落,就有三四個穿著統一的小帥哥兩手各提一個巨型袋子,每個袋子五個方形紙盒。鴨舌帽帥哥一聲令下,紙盒打開,赫然碼放著一杯杯咖啡。然後,這些小帥哥像穿梭在花叢中的小蜜蜂,勤勞地分發咖啡,每個同學一杯,教授自然也不能落下。全班同學看著麵前還冒著熱氣的咖啡,一個個朝我行注目禮,一把年紀的老教授,恐怕教學幾十年也沒見過這種架勢。

我預感到自己可能會被趕出去,趕緊拉住鴨舌帽問個究竟:“我什麼時候要咖啡啦?你有沒有搞錯……”

鴨舌帽不急不躁地問道:“您是慕小舞同學嗎?”

我:“是啊。”

“那就沒錯了,五十杯咖啡送到會計專業大一班,十杯送到女生宿舍樓宿管阿姨值班室,還有六十杯送到教職工大樓。這是VIP卡,您已經光榮地成為我們的VIP會員。”

事情來得太突然,我握著小帥哥遞過來的VIP金卡,幹澀地咽了咽口水:“你們是什麼店?”

他指了指工作服上的小標記,自豪地說:“下島咖啡。”

我欲哭無淚,一百多杯咖啡,得多大一筆錢啊,哪個坑爹的這麼禍害我啊。

身旁的韓梅梅驚歎一聲,她總喜歡大驚小怪:“哇,小舞,大手筆啊。”

朱彤跟著幸災樂禍地笑:“梅梅,別說了,小舞要是付不起錢肯定會找我們倆借的,來,我們裝作不認識她。”

我隻好哭喪著臉跟鴨舌帽說:“你聽到了,我沒錢……”

他微笑著擺擺手:“您真會開玩笑,您不是已經讓您助理付過錢了嗎?”

助理?

韓梅梅的驚歎聲明顯比剛才高了許多:“哇,都埋過單啦。原來小舞是潛伏在我們身邊的富二代,小舞,你好低調!”

我悄悄跟朱彤說:“趕緊幫我在校內網查查,有沒有女生跟我同名同姓……這小哥八成搞錯了。”

韓梅梅毫不客氣地說:“你這麼土的名字找不出第二個,你就老老實實認了吧。”

說話間,咖啡已經派發完畢,偌大一個教室彌漫著咖啡的濃香,引得隔壁教室的老師都忍不住跑過來看個究竟。

我哭喪著臉跟教授說:“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教授一把年紀,平時一臉嚴肅,關鍵時刻竟出乎意料地寬容:“既然慕小舞同學這麼有心,我們就先享受十分鍾的Coffee Time。”說著,自己率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受此鼓舞,同學們紛紛舉杯,一口一個“感謝慕小舞同學”。還有人說:“原來小舞是深藏不露的土豪。”

宣傳委員以高於旁人的冷靜著稱,經過一番思考,說:“我看不像,小舞平時穿的衣服背的包都不是名牌,說不定是傾慕者的手筆。”

一句驚醒夢中人,我的腦海裏立刻浮現一個人,蕭墨。

他說過的,慕小舞,你等著。

我以為他要大叔變回大哥,沒想到他一怒之下變回大款。

下了課,我就把他的微信、QQ和電話全拉黑了。五分鍾後,蕭墨提出好友申請,我抱著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沒理他。他申請一次我拒絕一次,申請一次拒絕一次。第十次的時候,他終於按捺不住進行最擅長的威脅:“慕小舞,你要再敢拒絕,我敢保證下次送到你教室的不是咖啡而是五十隻癩蛤蟆!”

我腦補了一下五十隻癩蛤蟆在教室裏活蹦亂跳的場景,毅然接受了他的驗證申請。

蕭墨:“小蛤蟆,咖啡怎麼樣?”

我:“你不知道我從來不喝咖啡的嗎?”

我:“等等,你才小蛤蟆,你全家都小蛤蟆。”

蕭墨用語音發來一條賤得不能再賤的笑聲。

他說:“傍大款的人不一定會死,還有,慕小舞,我鄭重地宣布,從今天開始我要傍你,而不是你傍我。”

我說:“我沒錢!”

他說:“我不缺錢,五行缺愛。”

我發一個作嘔的表情給他。

他說:“沒關係,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處女座的男人真可怕,說到做到,蕭墨就像一塊牛皮糖,展開黏人模式。每天早晨,我都會被蕭墨的電話吵醒,那家夥,好像知道我所有的課程表,總能掐著上課時間合理地喊我起床。公司不忙的時候,他總會抽空來我學校,在他的努力之下,門衛大爺把他當成本校研究生,熟絡得好像親人;而宿管大媽,一看見她就眉開眼笑,笑得跟朵月季花似的;就連我們宿舍那三個沒有原則沒有立場的家夥,也全麵倒戈,站在他那邊勸我。

朱彤說:“蕭墨不比宋揚差,小舞你可以安心勾搭。”

“我什麼時候勾搭他了?”

朱彤:“好好好,我錯了,是他勾搭你。這麼好的鑽石王老五打著燈籠找不著,趕緊從了吧。你沒見到,每次他來找你,一樓英語係那小妖精跟狐狸似的在蕭墨麵前招搖,上次還故意穿條真絲睡裙,波濤洶湧的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還別說,我真見過幾次,起初隻是覺得巧合,畢竟人家就住在一樓。現在被朱彤這麼一提,越來越覺得是故意。

我說:“你就這麼急著把我往外推,你和程學長恩恩愛愛,就得拉我下水一起玩戀愛遊戲。”

朱彤說:“我怕你和思冉姐妹相殘,現在橫空出來一個蕭墨,溫柔多金,英俊瀟灑,標準的男一號形象。兩對完美Couple,皆大歡喜的結局,何樂而不為呢。”

朱彤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可我總有點兒不舒服,好像隻是為了促成這個結局接受他一樣。我害怕蕭墨會成為第二個顧得利,我不討厭他,卻沒有到喜歡的程度,如果有一天他覺得我是拿他當擋箭牌,他的憤怒和殺傷力遠比顧得利強。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思冉的奶奶年事已高,沒有熬過這個冬天。思冉在宿舍裏哭了一下午,我默默地幫她買好回B城的動車票。晚上,宋揚開著他老爸的車子來接她。朱彤和韓梅梅原本也要去送,被思冉婉言謝絕,她覺得太興師動眾了。於是她倆全權委托我做代表,轉達她們的悲痛之情。

一路上,我們的情緒都很低落,思冉心情不好,她跟我們說,小時候她奶奶因為她的病到處求醫問藥,有一次還摔傷了腿,可惜,現代醫學的局限性沒能成全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思冉說:“我還那麼頑皮,一直惹是生非,每次受傷都讓她擔心好幾天。她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對著佛像求佛祖保佑我平安。可我不懂事,還成天嘲笑她……”

我突然很感慨,不由得想起我媽。在我們成長的路上,我們總是嫌棄大人的落伍和守舊,嘲笑他們跟不上這個時代,不喜歡他們身上各種各樣的缺點。可是他們永遠是最愛我們的人,無條件地包容我們身上的缺點,直到他們老去,死去,我們才幡然悔悟,當初沒有多盡一份孝心。

送思冉上車後,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媽,你在幹嗎?”

林婉清女士的聲音有點兒緊張:“哦……沒……沒幹嗎,看電視呢。”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片刻,響起了電視聲。

心裏警鈴大響,以我對她的了解,她隻有一種情況會在我麵前心虛撒謊,那就是麵對慕家成的時候。

我的口氣立刻重了:“媽,慕家成是不是又來找你了?”

電話那頭的人一愣,隨即抬高嗓子:“胡說八道,我早就跟他沒關係了。我是那種撞了南牆還不回頭的人嗎?我是那種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人嗎?行了行了,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媽一個人沒事,就這樣。”

她居然掛了我的電話!

這是第一次,自從來學校,她幾乎每天一個電話,一說起話來宛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每次都要我說三遍以上“好了媽,我要上課了”或者“行了行了,手機沒電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掛掉電話。掐指一算,她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打電話給我,而我,被蕭墨煩得居然忘了她的存在。

我跟宋揚說:“我媽不對勁。”

宋揚遞給我一瓶剛擰開的礦泉水,不以為然道:“有什麼不對勁,不就談了男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