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 12(2 / 3)

就算宋揚也沒有這樣欺負過我啊。

“蕭墨,我這輩子、下輩子也不想再看到你!”

我用力地踹門,用身體撞擊著,大約他怕自己的愛車被我撞壞,連忙開了鎖,推開車門,我就像被困的小鳥得到自由一樣,拚命地跑,生怕跑慢了又被蕭墨抓住羞辱一頓。

回到宿舍的時候,我的反應把她們嚇了一跳,連韓梅梅都從頹廢中抽離出來,關切地看著我。

我什麼也沒說,覺得這個時候我們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都被人在精神和身體上羞辱了一頓。我抱著韓梅梅大哭,韓梅梅觸景傷情,也抱著我大哭。

思冉急得團團轉:“哎呀,小舞,你怎麼……我們剛把梅梅勸好了,你又來添亂……”

朱彤給思冉使了個眼色:“小舞,是不是蕭墨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我沒法說,沒法將他羞辱我的話說出來,那關係到宋揚,宋揚,是我心底不可觸碰的雷區,是我和思冉不能碰觸的秘密。

聞言,思冉也說:“說啊,怎麼了?總不能我們一共四個,就兩個栽在那些紈絝子弟手裏,早知道剛才不該讓你一個人留在那裏。”

如果不跟她們交代些什麼,以她們的性子,一定會糾纏不休。有時候,朋友的關心可以驅走心底的寒冷,可有時候,也會成為負擔。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強吻我……”

這些不靠譜的舍友啊,聞言緊鎖的眉頭都舒展開了,一副可喜可賀的模樣。

“我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原來是行善積德啊,我們小舞終於有人領回家了,以後不用再相親了。”朱彤說。

“喂,你什麼意思……”

韓梅梅情緒一下低落到穀底,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原本她以為我和她一樣遭受打擊,可沒想到,我所認為的打擊是她們所認為的甜蜜,這種認知讓她的心情雪上加霜。

於是我隻好說:“他吻我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為了羞辱我,吻完了,他說我風騷……”

明明是我自己說的,為了安撫韓梅梅,我違心地安在蕭墨身上,說這話的時候,我有點兒心虛。

可隨即就自我安慰:雖然他沒有親口說出來,但他就是那個意思,隻不過經由我的口說出來而已。再說,他說的那些話,傷害程度絲毫不比這個詞輕。

思冉和朱彤的笑容僵在臉上。

思冉臉色陰沉:“他真的這麼說的?”

我點了點頭。

這一次,思冉沒有破口大罵,隻是失望地搖了搖頭:“我看錯他了,我以為他是個不錯的男生。”

朱彤說:“我也以為。”

韓梅梅臉色微霽,也小聲地附和:“我也以為……我以為他是好人,他身邊的人也都是好人……”說著,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嚇得我們趕緊好一陣安慰。

這個冬天,真的很冷。

韓梅梅終究還是沒有辦法考試,一連掛了四科,眼看就要留級。

最後一科考完後,同學們都在打點行李準備回家,而我們四個,都沒有回家的意思。

朱彤說:“真冷啊,喝點兒酒暖暖身子吧。”

她是東北女孩,不喝則已,一喝就是白酒。

我和思冉覺得壓力重重,思冉紅酒還能喝點兒,從沒挑戰過白酒。而我,上次領教過白酒的威力,對它敬而遠之。可禁不住朱彤再三邀請,還是喝了一杯。

熟悉的感覺在胃裏燒開,宿舍在我眼裏開始旋轉,每走一步都好像騰雲駕霧沒有重力。我趴在衛生間吐得昏天黑地,吐完還是渾身無力,對思冉說:“白酒這東西,比渣男還厲害,傷得我命都快沒了。”

思冉天賦驚人,不僅天生不怕痛,連第一次喝白酒都安然無恙,果然是女中豪傑。

至於朱彤和韓梅梅,那海量,白酒一杯一杯下肚,跟喝水似的。漸漸地,臉上呈現出紅暈,美得像清晨的霞光。

我們在最好年華相遇,在最好年華感受情傷。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女生宿舍樓突然一陣騷動,有人在敲我們的門:“喂,快出來看啊,樓下兩卡車的玫瑰,藍色玫瑰!”

我們都沒去開門,喝成這樣不大方便,再說,又不是沒有見過土豪,韓梅梅說:“藍色玫瑰算什麼,老子連遊輪都上過。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

朱彤說:“就是!有錢了不起啊,買兩卡車的藍玫瑰,怎麼不買兩卡車的麵包支援災區呢。”

思冉閉著眼睛抿了一口白酒,親民的白酒硬是被她喝出紅酒的範:“別這麼說,又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幾個一樣,年紀輕輕心態就像老太婆,很多女生還是吃這一套的。”

我說:“那個女孩一定庸俗沒品位,低端上不了檔次,否則土豪能這麼追她?就算藍玫瑰漂亮,也不能用卡車裝啊,你說,不是暴發戶是什麼?暴發戶追的妹子,一定是非主流小村姑!送她一條狗鏈一樣粗的金項鏈就能以身相許。”

朱彤:“小舞,你嘴巴太毒了,被你一說,我真想看看女主角是誰。”

思冉和韓梅梅立刻附和:“我們也想看。”

老實說,我也想看,無聊的生活裏不能沒有八卦。

就在我們準備頂著酒氣搖搖晃晃地開門時,震天的喇叭突然響起:“慕小舞!”

我腳下一軟,站了幾次也站不起來。

她們三個對我抱以深深的同情。

思冉說:“小舞,那個庸俗沒品位、低端上不了檔次、送一條狗鏈一樣粗的金項鏈就能以身相許的非主流小村姑,好像是你……”

我說:“思冉,你記性那麼好怎麼不去當錄音機呢。”

朱彤八卦之心熊熊燃燒,難掩興奮,喝了酒的女人真是攔也攔不住:“快去看一下追小村姑的暴發戶是誰。”

女生宿舍樓下,成了一片藍色的花海,擁擠在走廊上的女生們嘖嘖稱讚:“這手筆,估計把全城的藍玫瑰都搬來了吧。”

另一個說:“這個叫藍色妖姬,其實不是玫瑰,而是月季,轉基因培育而成的月季,看起來像玫瑰,很難得的。這麼多,別說全城,估計周邊幾座城市的都搬空了。”

兩輛卡車完成使命後已經離開,隻留下暴發戶一個人淹沒在花的海洋裏,穿著白色西裝,好像大海裏的海鷗,一個浪頭就能把他拍死。

我們四個人都沒有了興奮和期待,因為那個暴發戶不是別人,就是蕭墨。

韓梅梅冷冷地說:“真是臉皮比城牆還厚啊,羞辱過別人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小舞,你可要Hold住啊,富貴不能淫。”

思冉和朱彤附和:“沒錯,絕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彈輕易攻陷,這個敗家子,有這麼多工夫不如買點兒好吃的整幢樓發過去。”

我無暇顧及她們說什麼,隻是呆呆地看著花海中間的那個人。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我曾幻想過有一天,我的白馬王子會在我的世界裏打造一個經典的浪漫場景,那時候我一定會幸福得暈過去。但顯然,我不是一個能承受浪漫的人,因為,在眾多人看著我的時候,在我還穿著睡衣的時候,我唯一的感受就是好丟臉。

在我喝醉了、狼狽不堪的時候,被推到風口浪尖,隻有想死的心情。

何況,那個人是蕭墨。

他曾那樣鄙夷我、挖苦我,現在又用這樣的攻勢闖進我的生活。他要幹嗎?是不是要再一次羞辱我?

我頭也不回地回到宿舍,酒精的作用依然頭暈,但腳步沉穩了很多。

思冉跟過來:“小舞,你要幹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做著自己的事,思冉見狀,立刻招呼朱彤和韓梅梅加入隊伍。片刻之後,在朱彤一聲令下:“一、二、三。”四盆冷水對準蕭墨齊齊地倒了下去。

花被打蔫了,蕭墨,站在刺骨的寒風中,一身狼狽。

人群發出一聲驚呼,蕭墨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我們會這樣,抹了一把頭頂的水,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沒有任何快感,反而有一絲心疼。

這麼冷的天,他會不會感冒啊,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蕭墨丟掉手裏的喇叭,對準我大喊:“小舞,你要是覺得這樣能出氣,我不介意再被潑一次。我隻想對你說,請你原諒我,那天我所說的話都是違心的,是故意氣你的,對不起!我愛你!”

他不停地重複著最後三個字,好像要驅走寒冷一樣,歇斯底裏地喊。

朱彤她們麵麵相覷,端著水猶豫不決。

“小舞,我們還要不要潑啊……”

鼻子陣陣發酸,為了不讓蕭墨看到,我轉過身,努力仰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思冉輕輕歎了口氣:“朱彤,梅梅,把水都端回去吧。”

我承認我是個沒有骨氣的人,最後時刻沒能把持住,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他麵前,這樣狼狽的蕭墨,我從未見過。他見過我那麼多狼狽的瞬間,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他了。

他看著我開心地笑,張開手臂,突然又收了回去:“我現在渾身濕淋淋的,還是下次吧。”

我說:“我可沒有答應做你女朋友。”

他說:“我知道,新崗位都要試用期。希望不要太長。”

我說:“下次別傻了,都已經工作的人了,還像我們大一的男生一樣幼稚。”

他說:“沒有下次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追同一個女孩怎麼可以用相同的招數。”

我說:“蕭墨,為什麼喜歡我?”

他說:“這個問題我想了三年零五個月,我也沒想通。我想,可能要用一輩子來想了。”

我說:“你是個大笨蛋。”

他說:“過獎過獎。”說著打了幾個噴嚏。

我真的後悔了,不該那麼狠,要是夏天濕濕身倒是無傷大雅,可現在是冬天!

我說:“你快回去換衣服吧,小心別感冒了。”

他說:“慕小舞同學,你是在心疼我嗎?”

我說:“關愛動物人人有責。”

他說:“本來我還準備高歌一曲《最炫民族風》的,沒機會展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