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李大山,自從二柱子回來,這些天,一直都在原來的生產隊的草屋住(雖然包田到戶,但是當初的房子還在),家裏發生了這麼樣的事情,對門的打甩子,把老李喊了回來。
李大山氣喘籲籲,看到他們兄弟爭鬥場麵如此激烈,家包子鬧這個樣子,他心裏實在是不好受,“我李李大山造的那輩子的孽呀。沒有臉見人了,沒有臉見人啦。”被人拉起來之後,他指著二柱子的鼻子說,“二柱子,二柱子,你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破當兵的嗎,穿一身黃皮嗎?小要飯的搖身一變,變成了豬八戒,你還成了上八仙,你別說你不是一條龍,你就是一條龍,你也是從蛇肚子裏剝出來的,媳婦你也打,你大哥,你也打,等明天,你連你的老子我也敢打。我告訴你,二柱子,你要敢再碰你大哥一個手指頭,今天,我非打斷你的腿。”第二十六章:
好家夥,這麼一折騰,旮旯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到被吵醒了,他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熱鬧。白天的馬廠會也沒有今天晚上的新聞過隱,大伯和弟媳婦的故事本來就特別的吸引人的眼球。更可何況是差心眼的大柱子,更何況是當兵的弟弟和在家種田的哥哥倆人爭一個女人。大柱子家屋裏屋外,擠的到處都是人,說什麼的都有,老李頭躺在地上放賴,口口聲聲說不想活了。大柱子兩手掐腰,伸頭要給二柱子打。二柱子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臉,一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嫦娥呢,躲在牆角,無聲的抽泣,頭發亂的像瘋子一樣。
這家包子鬧成這樣,鄰居們也不好說什麼,都在那裏大眼看小眼,一群小媳婦大姑娘圍著嫦娥,她們也都聽明白了是什麼事情,也不知怎麼勸好,隻是說,“嫦娥,別哭了,哭壞了身子,罪要自己受。”
這老年人大都圍者李大山做工作,“誰家沒有個三長兩短的事情,這舌頭和牙齒還經常打架來,想開些。”
最後還是村上德高望重的大甩爹出來說了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這是家包子事情,不要參與,不要參與,都回家睡覺去,明天該去種豆子就去種豆子,該去點芝麻就去點芝麻,走吧。”這才把這事情平息下來。
李大山為什麼這樣傾向大柱子,很多人不理解。一般的來說,當父母的都傾向小兒子,而大柱爹,卻傾向大兒子,這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大柱子至今沒有女人,在農村不論多大,隻要不結婚,在父母的眼中都還是小孩子;第二,相對來說,大柱子在這個家庭,用現在的話說是個弱勢群體;第三也是更主要的一點,當初李大山做牢回來,被打成壞分子,那時生產隊,大隊和公社經常有一些公益性的活,例如大隊的房子維修,公社的院子的平整,都要叫這些地富反壞右的分子出義務工,大柱子經常替他的父親做這些事情。還有,在遊鬥的時候,一些造反派體罰這些地富反壞右分子,大柱子有的是力氣,經常敲打他們,“對我爹好一些,不然,小子,俺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有一天,我得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因為這,老李頭在打成壞分子期間,從來沒有受過皮肉之苦。這一點多虧了他的大兒子大柱子。
一個星期後,二柱子和嫦娥到公社辦了離婚手續。探親假才過了一半,二柱子就帶著一腔怨氣,兩行熱淚匆匆地的返回了部隊。
二柱子臨走的場麵是極其淒清和傷情的。
一個熱血沸騰的青年軍人,懷著滿腔的熱情,回到家裏,和鄉親們談理想,談前景,遭到冷遇;準備和嫦娥正而八經的辦一場喜酒,卻冒出了這麼一件事情來,如果是別人,還可以打官司告狀,發泄發泄,叫他蹲個三年五年的牢,出出胸中一口惡氣。可是又偏偏是自己的大哥哥,而且又是有恩於自己的大哥哥,我告誰去?嫦娥是她的初戀,當初是那麼一個叫他神魂顛倒的女人,她日思夜想的女人,竟然是這樣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太不可思議了。這些事情,放在一個小青年稚嫩的肩頭,他怎麼能夠抗得起呀。
臨走時,沒有餞別,沒有送行,還和大柱子吵了一架。在二柱子要出門走的時候,大柱子一把拉住了他,“二柱子,大哥有話對你說,就是那天你打嫦娥,我說……”,二柱子把他推開,頭也不回的走了,等他過了清水河的渡口,才看到河那邊蹲著一個小老頭,原來是他的父親李大山。
一場大伯和弟媳婦的桃色新聞,以二柱子和嫦娥離婚,二柱子返回部隊而告一個斷落。人們陷入了更深一層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