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地點了點頭,便又回複了那副慈眉善目的神色,隻聽他道:“是老僧冒犯了,此刻天色已經晚了,施主若不嫌棄的話,這白塔寺中還有一間客房,施主不妨將就一夜,明日再做別的打算。”江晨道:“那便多謝大師了。”說著,便轉身出了門外,一股冷氣便襲了過來,饒是江晨此時內力已經十分深厚,仍不免打了個寒戰,這大漠的夜晚還真是冷啊。說著,便向那院後的僧舍走去,那客房剛剛江晨去廚房時經過了那裏,所以倒也不用那瑪爾巴大師多說些什麼。隻見那大堂內的燈火搖曳了幾下,隨之也熄滅了,那瑪爾巴大師整個人融入在黑暗之中,似乎早就已經入定了一般,並不在乎是有燈火還是無燈火,是有亮光還是無亮光。
將至半夜時分,便見那天上的點點繁星也漸漸西沉了,這大漠中常見的風也刮了起來,隻見得黑夜沉沉,冷風嘯嘯,這白塔寺中一點亮光都沒有,死寂一片,漆黑一片,似是完全被這夜色給吞沒了。
隻見那涼州城方向一道人影快速向這邊掠了過來,即便那寒風呼嘯,飛沙走石,但卻一點沒能延緩他的來勢,不但是來勢甚快,身形甚急,而且完全沒有一點聲音,不知是被風聲給掩蓋掉了,還是此人本就是借著這一陣風而來的。隻見來人身上是一件黑色長袍,連臉都完全遮在裏麵了,隻留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似乎也不怕這滿天的煙塵,閃落著絲絲精光。隻見其一躍便向前躍了十餘丈之遠,其後一陣風沙便將那本就微不可察的腳印給掩蓋掉了,待到那綠洲外的一個小沙丘上時,那人一個飄身落在那小沙丘上,負手而立。便見其身後的小沙丘後轉出一個人來,也是長袍蔽體,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隻見其一步躍上那小沙丘,站在那先來的黑袍人身後。
隻聽那站在前方的黑袍人頭也沒回地道:“怎麼樣?”那後來的黑衣人將頭微微一搖,卻沒有說話。隻見那站在前麵的黑袍人本是精亮的眼光微微有些一暗,隻聽他搖頭道:“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可有別的消息沒有。”隻聽那後來的黑袍人道:“院中來了一個中原人,不知是何來曆?”聲音沙啞低沉,仿佛已經一大把年紀一般,還透著股怪異與驚悚。隻聽前方那黑袍人驚奇地哦了一聲,道:“是今天來的那些人當中留下來的嘛?”那站在後麵的黑袍人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隻聽前方那黑袍人又道:“果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仔細盯著點,有什麼蛛絲馬跡一定要對我說。對了,那人叫什麼名字,是何來曆,你打聽到了沒有?”聲音冷冰冰的,但可以聽出,裏麵含著一絲憤怒。隻聽那後麵的黑袍人先是點了一下頭,接著依舊沙啞著聲音道:“江晨,來自江南小蓬萊江家。”那站在前麵的黑衣人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卻沒有說話。隻見那站在後麵的黑袍人轉身便欲走下那小沙丘離開,那站在前方的黑袍人眼中的驚訝之色片刻便消失了,見那身後的黑袍人要離開了,眼中閃過一絲慈愛之色,道:“你自己小心一點。”說著,便不待那後來的黑袍人反應過來,便展動身形,如一頭鷹隼一般,掠進那無數煙塵風沙之中了,幾乎是片刻之間便
消失不見了。隻見那轉過身去的黑袍人身形一滯,卻沒有回過頭去,片刻之後,也展動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隻見一陣狂風卷過,到處煙塵彌散,這小沙丘上又被覆蓋上了一層新的砂礫,所有的痕跡都被抹除了,沒人會知道這裏曾經出現過兩個人,就如同兩人說出的話一般,都隨著這夜風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