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爭取幸福(6)(1 / 2)

很久都沒有生過一點小病的他,這一次受傷,竟然引發了大疾,嚇的幾個大夫忙裏忙外的開方子煎藥,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體溫沒有再升高。

他知道,這次的病之所以來的凶猛,是因為他沒辦法停止自己的思緒,不停的不停的在想她。

笑著的,哭著的,皺眉的,高貴的,狠厲的……通通都想著,然後,重疊成一個人影,在眼前,怎樣都除不掉。

是詛咒?可能是吧。能肯定的是,折磨。

折磨的他近乎瘋狂。好像是一葉扁舟,在風浪之中漂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漩渦帶入水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拋在礁石上砸的粉碎,隻知道自己無力掙紮,隻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逃脫一步。一切都是自己甘願的,一切的選擇,哪怕是粉身碎骨,都是自己甘願,心甘情願。

明明知道應該憤怒,應該離開,可是,自己也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在最開始遇見的一刻,就已經係在了她的手上了。

好像是黑夜即將到來,將天邊最後一絲太陽暈紅的亮光都吞沒掉,無邊無際的黑,不知道下一個天亮在哪裏,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天亮。

她再也沒有來過,有種莫明的不安從心底浮出來。

她是公主,堂堂天朝的公主,不會有任何事情。可是他還是會不安,總覺得不會那樣一帆風順。想完了,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並且沒有任何根據。

前前後後十幾日過去,身上的傷口好的差不多了,才終於做了一個決斷,去北方邊城守疆。

十五歲起就當了水兵,在水寇肆虐的年代裏上陣殺敵,見貫了刀兵和血腥,舔刀口過的日子反而比現在要簡單很多。

起身來穿了衣服,整理好衣冠,便進宮去麵聖請求去北方戍邊的事情。

在宮門口,一等就是四個時辰,管事的太監總是和顏悅色的媚笑著說:“皇上正忙著呢,就請李將軍你再等等吧。”

以前也常常會入宮晉見,從來都是即刻通傳,沒等過超過一炷香的時間過。

終於是等到皇上有了時間,他才被人領著到了平日裏皇上議事的西廂房。

皇上背朝著他站在書桌前,不開口說話。他上前行了大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身後的太監就有眼色的都紛紛退下,兩個太監關上了廂房的門。

聽他說完來意。“砰”的一聲,原本在書桌上的佛陀琉璃紙鎮在他腳下碎裂一地。皇上怒氣衝衝的推了桌上所有的東西,一排長短粗細不一的金絲南竹筆摔的七零八落,有幾頁紙也被推下來,緩緩的飄落。

“都是你幹的好事!”皇上怒極,朝他吼道。

他卻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隻想可能是跟駙馬被殺有關。

“你知不知道我的妹妹,她現在在哪裏!你竟然現在才進宮,卻說要去北方守邊!我天朝不缺你一個人守邊疆,自有人會守著。你擅長帶兵打仗又怎樣?我寧可我天朝從來沒有你這樣一個人。要是可以,我早就殺了你!隻要能讓你不要出現。”皇上情緒暴躁至極,溫雅的臉上竟然有了咬牙切齒的恨。

他猛地抬頭去看,不知道皇上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他清楚的聽見皇上方才說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妹妹,她現在在哪裏!”她能去了哪裏?一個天朝的公主,能夠去哪裏?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斷不可能自己離開。她從來都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牽扯著天朝的命運,天下的蒼生,以及自己的哥哥。她到底去了哪裏?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可能蜂擁的擠進他的腦子裏去,他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完全理不出來。想象過會麵對很多情況,甚至連淩遲也想到了,卻想不到是這樣的一個場麵。好像是要爆炸,腦子裏無法承擔那麼多的東西,快要崩開。又像是玻璃珠子被摔在了地上,“喀”的一聲裂開,從裏麵流出液體來。

她不在了。不見了。

看著他的反應,本來暴怒的皇上忽然就又不忍心看他那雙絕望的眼睛,又轉過頭去:“她跟皇太後的協議,放了你,駙馬死於刺客,你隻是護駕。所以,她要去北方和番。”

皇上的話說的很慢,不停的停頓,呼吸也不均勻。

他甚至能聽見空氣中似乎真的傳來了某種聲音,小船終於還是撞在了礁石上,粉身碎骨的聲音,然後,什麼都沒有了。連同他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天和地,日月星辰,一切的一切都不複存在。

他站起來,看著皇上站起來,而後轉身,打開那扇巨大的門,大步的走了出去。

先是一步步的走,而後越走越快,最後終於跑了起來。

他不停的跑,在宮門口劫下了侍衛的馬,翻身而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在馬身上,飛馳而去。

眼睛裏已經看不見道路,看不見路兩邊綠色濃鬱的梧桐,隻有青色的石板路在飛快的向後移動。耳邊有馬蹄的聲音,異常的清晰,“咯嗒,咯嗒”的好像從他的心上踩過去,每一下都重的讓他把韁繩握的更緊。

那天,她來看他,原來是要走了,是最後一麵。